“沈鳴,叫醫生。”
林挽醒過來的時候,身側的床榻冰涼一片,沒有任何溫度。
屋內的空調是恆溫的,是人體最適宜的溫度,原本應當不冷的,可林挽縮在柔軟的被子裡,卻怎麼都覺得冷。
林挽縮成一團,裴寂並沒有回來,昨夜的溫情原來是自己不切實際的一場夢。
發了好一會兒呆,林挽才慢慢吞吞的從床上爬起來,簡單地收拾了自己,給司機打了電話接他回浦江。
別墅內的一切都維持著原狀,好似林挽從未踏足。
林挽只帶走了那束依舊開得絢爛的繡球玫瑰。
裴寂也沒有回浦江的房子,客廳空蕩蕩的,每一個角落都在訴說著冷清。
林挽想找個瓶子將繡球玫瑰插在花瓶中,卻發現家中每個花瓶裡都插著開得絢爛的繡球花。
他不禁微微愣神,好似自從他們結婚開始,房子裡每個角落的花瓶,一直都盛開著他喜歡的花,從未枯萎過。
從前的林挽,從來沒想過這些開得欣欣向榮的花,是什麼時間出現的,又是誰在照顧侍弄。
他只是在心情好的時候觀賞。
林挽將手中的繡球玫瑰放到客廳的桌子上,在陽臺找了個小噴壺,噴了些水。
繡球花小巧的花瓣微微蜷縮,嬌嫩的花蕊上沾著水珠,林挽的眼睛又開始發酸。
陽光照得林挽眼睛痛,肚子卻不合時宜地叫了起來。
林挽走到冰箱裡拉開了抽屜,各類食材整整齊齊擺放在冰箱的隔層,冷凍的抽屜裡是自己最愛的冰激淩。
裴寂的愛早就貫徹到他生活的點點滴滴,他從前竟未曾發覺。
林挽隨手拿了包麵包出來,並沒有在麵包機上加熱。
他不會用麵包機,裴寂從來不讓他動手做這些事。
冰冷的麵包邊緣發硬,餓了許久的林挽卻覺得味道還不錯。
只是吃著吃著林挽的眼睛又開始模糊,他很想裴寂,只一夜未見,思念竟然如洪水般泛濫。
冰冷發硬的麵包混雜著鹹澀的淚被林挽都嚥了下去。
裴寂早已經在許多不知名的角落愛了他許久了吧。
林挽這樣想著,又覺得自己自戀又矯情。
十九年來,他的性格一直逆來順受,凡事都聽從父親的安排,他從不知道自己真正喜歡什麼,真正需要什麼,又想得到什麼。
可這一刻,林挽無比清楚地看透了自己的心。
他愛裴寂。
林挽決定勇敢一點。
再勇敢一點。
勇氣是個很奇妙的東西,像是一塊破了洞的布料,不需要外力,便會越來越大。
吃飽了的林挽,又撥通了裴寂的電話,還是關機。
林挽叫司機送他去了順騰。
今天週末,順騰的寫字樓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