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歌說：“可以毀壞它，但必須在這塔外，而且要在江水上。你們不要看它只是一顆小小的珠子，裡面卻蘊藏了很多水，多到讓你們驚嘆，據我估計，這珠子裡釋放出來的水，甚至足夠淹沒一座村莊。”
海曇眼珠轉了轉，邪惡一笑，“也就是說，如果此時夜蘭捏碎這珠子，整個流霜塔將被淹沒，或者淪為達那爾江裡的一片廢墟？”
闕歌點頭，“很有可能。”
“那麼，這顆具有毀壞性的珠子此刻就握在夜蘭手裡，如果她以此為要挾，讓你把我們送到這流霜塔呢？”
“以夜蘭的姑娘的性格，她不會這麼做。”闕歌微笑地說，“即使我們認識的時間非常短暫，但我看得出來，這個姑娘有著真正的清高，她不會威脅一個不久前救過她性命的人，這一點我敢肯定。而且這樣的方式也根本威脅不了我，我們生活在水底，退一萬步說，即使流霜塔被毀，我們也能夠全身而退，我們的巫術力量不是攻擊，而是創造，我們可以另建一座高塔。倒是你們，一旦失去這座塔的庇護，只有死路一條。”
夜蘭說：“的確，我不會這麼做。”
一個童僕走上來塔頂，對著闕歌欲言又止的樣子。
闕歌的臉朝向窗外，“有什麼事情，你就在這裡說吧。”
那童僕說：“我們出塔採貝時，看到有個人將一隻船在江上劃來劃去，一邊高喊著‘夜蘭姑娘’這幾個字。”
在場的人都一愣。尤其是闕歌，他的心裡底湧來一陣陣的惆悵，因為他預感到，一百多年前，情詞的故事，即將重演了。
夜蘭問那童僕：“那麼你們剛才看清了那人的模樣嗎？”
童僕搖了搖頭，“沒有看清楚。”
海曇馬上接話，“你肯定在好奇那個尋找你的人到底是誰，其實夜蘭，連我都能猜到那人是誰。”
夜蘭沒有說話，完全無神的眼睛之上，睫毛顫抖了一下。
接著，又一個童僕來告訴闕歌，“剛才那尋人的船在江面的死口處翻了，那人掉入了江水裡，不過已被眾童僕及時救到塔中來了。”
“那麼，我們就一同前去看看這落水者傷勢如何吧，恐去得晚了，輕傷變重傷，重傷變死亡。”闕歌同那兩個童僕說。
夜蘭和海曇透過他的這番經驗之談，猜想他從前必然救人不少，參悟到生死奧秘的人，不會計較俗世裡的恩怨。
但兩人不約而同想到了同一個問題：照闕歌的說法，他活了很久的歲月，也救了不少落入江水中的人，但夜蘭和海曇之前來到達那爾江的時候，從未聽達那爾族人說起過這江水之下還有一座流霜塔。
這，又是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