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諳心口微動，看著孟欽手中的花。
“你說，陽光和雨水是故意的嘛？”他把花遞給蘇諳：“陽光無心只是普照大地，雨水無意也只是潤澤萬物而已，卻偏偏滋長出小小的生命。”
蘇諳接過花，拿在手裡，又看向孟欽，想等他繼續說。
他用少有的溫和，不，確切說應該是溫柔的眼神，從蘇諳的臉上快速劃過，最後落到花朵上，“你其實沒必要懊悔什麼，對柳牧動心，本來就一件稱得上美好的意外。古往今來，女子動情就是一件自我毀滅的事，現在好多了。在過去，動心的女孩子會怎麼做？‘?見客入來，襪剗金釵溜，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你看，單單就是一面，便把一個女子的心境描繪的驚鴻至此。”
蘇諳動容，又聽他繼續說下去：“這場遇見是精心策劃的嘛，不還是上天偶然嘛？就算當初柳牧是故意和你相識，但你不動心，依舊沒轍。有人把女子喻為花，我深以為然。她們本就是溫柔善報的事物。自然裡氣象無心，受恩的花朵卻極盡全身妍麗報答；紅塵路上男子一隨意動作，女子便以情意湧泉。”孟欽緩了緩，說的有些多，也給蘇諳一個思考的時間。
最後蓋棺定論：“自來是如此的。”
“唯一不同的，就是男子還有回饋情意這一說法。若愛了，便回饋你的恩情。若不愛，不避免要被扣上負心的名號。諳諳，你不是唯一愛而不得，你只是沒有遇到回饋你恩情的人。這不丟人。孤勇無望的去愛一個人，本身就是一件令人叫好的事。”
“我現在說這麼多，其實站在柳牧的角度來說，他本身也不知道。像他那樣的人，無心無情的模樣，除非動情去愛，否則怎麼會知道女兒家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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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蘇諳酸澀，嗓音哽咽：“他本就是無心，是我多情。”
草木無心，未知我情長。
這一場淚，傷筋動骨。蘇諳卻覺得心裡像是被清掃了一般。空落落的，但又陸陸續續填充進來一些什麼。
……
咖啡廳裡放著經典藍調，孟欽早上接到柳牧的簡訊，抓緊時間把事情都處理完，才拿著柳牧要的檔案來醫院附近的咖啡廳等柳牧。
和他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快半個小時了。就在孟欽第三次看錶的時候，柳牧才姍姍來遲。
“啊，不好意思啊，我吃飯了。”語氣態度完全沒有遲到的抱歉。
孟欽不想耽誤時間，把檔案遞過去。
剛坐下的柳牧，用一隻手撐著腦袋，倒是隨意得翻看著檔案內容，目過之處，還發出嘖嘖的聲音，“孟三少爺倒是大手筆啊。”
被叫做孟三少爺的人，瞳孔微縮，收了溫和的笑意，換錢和柳牧如出一轍，甚至比他還邪性的笑：“倒是很久沒人這樣叫我了，大概有七八年了吧，如今那些人，我也太久沒有見到了。”
柳牧送了個眼神過去，知道自己觸到他的底線了，“呵，沒想到還能聽到你孟醫生說出這種話，怎麼？觸犯到你底線了？”
這邊孟欽已經恢復如常，溫和有禮，玩笑著說：“人都有過去，這只是我的黑歷史而已。”
柳牧拿著檔案在手上把玩：“哦？既然不是我的胡言，那就是我手上這個東西了？”
“東西你隨意處置，我答應你的，自然會做到。”
“條件？”
“我不想看到你再去招惹諳諳。”
“成交。”
協議達成，孟欽就不準備多留。他自位置上起身，走向門口，手附上門把手的時候，忽然聽到柳牧聲音從後面悠悠傳來：
喂，孟三少爺，你的底線是蘇諳那丫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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