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若不是你勸我,我只怕會做出莽撞之事。也是我自己沒用,連他也護不住……”應月鬆鬆領口,露出那優美白皙的鎖骨,自己卻渾然未覺,要把領口扯得大些好透氣,任憑酒滴順著頸項滑進衣服裡。
“……說起來,我這邊手,還是你替我醫治的。”應月舉起右手在辛正陽面前轉了幾圈,“謝謝你。”
他對辛正陽這個可靠的同伴向來都是十分放鬆,沒有任何防備,對方與那些人不一樣,是竹裡館中難得的正人君子。
這句謝謝,十分真誠。
語氣中的真誠刺得辛正陽心尖微痛,他垂下眼眸,不去看那泛著酒香的手。“你們不是經常說天涯何處無芳草嗎?”
應月擺了擺手,發現指尖的酒甩到對方臉上,抱歉一笑,伸手揩掉那滴水珠,抹在自己唇上。
“不一樣的,喜歡上了才知道不一樣。”
辛正陽有些不服氣,要說教幾句,就看到那人大概覺得不舒服,脫了鞋,又把自己腰帶給拆了,衣裳鬆鬆垮垮地籠在身上,將那修長的身形遮住,顯得他越發纖細。
“你和那些不一樣,我才和你說……”抱著酒缸灌顯然不方便談話,應月用碗舀酒出來喝,“他那個人多情又不濫情,讓人喜歡上了就不捨得放手。他若是在隱龍宮時不救我,我一死了之,哪會陷得這麼深……”
回過神來,自己已經穩穩抓住對方拿酒碗的手,對面那人一臉茫然,顯然不知是哪句話說錯。辛正陽為自己的失態感到抱歉,松開對方。“別輕易去死。”
“……你在擔心我?”應月叫道。
“也對,咱們共事多年,還有個時不時就犯傻的主子,你要是再失那麼一次戀,就和我一樣了,咱們同病相憐……找個地方一道哭去。”眼瞼帶著胭脂色的美貌男子笑得輕松又落魄,突然撲上桌前,道:“要不你也去找個物件?”
辛正陽說不上嫌棄還是羞窘,轉頭離醉鬼的臉遠幾分,又被那人拎著領子拽回來,一雙眉眼秋波盈盈,顯然在謀劃什麼壞事。
“這位公子若是不嫌棄,就讓小的來帶您體會一下人間極樂?”應月朝那好看的鼻尖吹出一口帶著酒香的氣,欺身爬過寬大的矮幾,壓在對方身上拋媚眼。
對方顯然是醉得失去理智了。
辛正陽霍然起身讓開,那衣衫不整的醉鬼一下子摔在軟榻上,捂著臉茫然地看著他,“你突然……躲開——做、做什麼?”
與醉鬼怎麼解釋?總不能說自己被對方挑逗撩撥得害羞,退避三舍吧!辛正陽捂住臉,看那一身酒香的美人蛇在榻上扭動,掙紮著要站起來,動作間掃開酒杯,將酒液弄得到處都是。
偏偏應月還不自覺,長發散亂,爬過了軟榻到辛正陽這邊,呆呆坐著。
修士是不會醉的,若是真的醉了,也是因為沒想過要用靈氣逼出酒氣的緣故。
“那個……”酒勁上頭,清醒理智被千軍萬馬踐踏進塵埃裡,應月身體東歪西倒,幾乎直不起來,“我想解手……小解……這裡是哪呀,能不能……”
他迷瞪瞪的眼睛看到露臺,笑道:“原來門在這……我去去就回……”
“……”辛正陽一時不知道怎麼說,目睹應月朝那巨大的露臺爬去,還邊爬邊解褲頭,一邊腳跨出欄杆外,懸在半空。
“我就去解手……一下,你在這裡等著,不用來送我……這樓梯這麼高……”
吉順樓的靜室可是在五樓,從這兒摔下去可夠嗆!辛正陽只覺得頭疼,上前把人從欄杆上抱下來,“耳室內有能解手的地方。”
“老子要迎風尿三丈!”應月叫道。
厲霜說這才是大丈夫所為,他還不至於被這點酒灌趴下。
“可別。”辛正陽把人塞進耳室,暗嘆好在應月雖然醉得迷糊,卻不至於沒有動手能力,他在外邊等著就行。
誰知過了一陣裡邊一點動靜都沒有,辛正陽從未覺得有什麼事情棘手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