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月還想解釋,感知有幾道強大的神識靠近,抬眼一看,將白帶著辛正陽站在店外看進來,眼裡像是凝結了霜雪一般森冷。
這個樣子,看上去就像他們兩個在欺負厲霜師徒一樣。
明明是初夏,他愣是覺得如墜冰窟,應月後腦勺汗流如瀑,側眼看韶青,不知怎麼的,對方的表情僵硬,顯然是更慌了,
“怎麼回事?”將白問詢出聲。
阿木瞧見有人仗義詢問,就像見了救星,指著韶青道:“公子請替我們做主,這人,這人他不僅打我師父的主意,更是打我師父!”
將白眼神一厲,彈指一道劍意襲向韶青,韶青將之擋下,發現只是一般的勁道,正要斥責對方,眼前的阿木突然彈起來。
一道人影從阿木身下竄出來,戴著手甲的拳頭幾乎帶著勁風要給他的小腹來上一擊。韶青這會兒是真的呆住了,也沒想躲避,眼看那拳頭要落到自己身上,急忙閉眼。
意想之中的毆打併沒有到來,他睜眼看到明璟已經站起來,揉揉後腦說道:“這回夠還你人情了罷?”
被嚇的感覺並不好,韶青腦子抽風,踹了對方小腿一腳,嗆聲道:“不夠。”
這一腳便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了。
明璟一把拆了指套手甲,狠狠一拳揍在對方臉上,應月想來把兩人隔開,反而被踢過一邊,阿木正要幫手,也被明璟推開,白發的少年怒道:“那我便先付些利息!”
兩人沒用任何法術,拳腳相交,先是把店裡的桌子劈了,椅子砸了,明璟看到櫃子裡的瓷杯,還要去拿來當暗器,阿木一下子撲上去抱住他手臂,“師父這可是你辛苦去淘的東西,別砸了呀!”
這店裡哪樣不是他花了心血的!無視手臂上掛著的徒弟,明璟舉重若輕地扛起幾乎有一人高的碗櫃,狠狠向韶青砸去,裡邊杯盤若是砸著那個亂竄的東西就是大功一件,砸不中那也是碎碎平安!
外邊幾人看著碗櫃把牆砸出一個大窟窿,都識趣地退遠。果然什麼文弱單薄那都是表面,面前這人還是輕易惹不得。
韶青躲過那碗櫃,心道這碗櫃加上裡邊的東西少說也有兩百來斤,對方這是要下狠手了,立刻搶攻上來,明璟自然要迎接,一腳將阿木踹開。
店裡邊神仙打架,應月帶著無辜受累的阿木慢慢退出店外,周遭鄰居聽到動靜過來圍觀,有不少認識阿木的,擔心道:“有賊人在裡邊砸店?快去報官呀!”
阿木不敢說裡邊的東西都是他師父就地取材砸的,急忙把熱心人攔下,連他師父都制不住的人,官差來了也沒用。
自己的拳腳武功明明不弱,居然拿不下對方,明璟更加惱怒,一記掃腿將店中的柱子折去一根,房子只是普通的房子,柱子斷掉,橫梁發出一聲哀嚎,在厲霜又掃斷一根柱子之後,半邊房頂直接垮下。
屋外阿木心髒揪疼,他一早辛苦擦得鋥亮的桌子杯盤,全都沒了。
路人圍觀,店裡的兩人有默契地往後院挪去,將白叮囑手下處理好外邊的人物,也跟著進了內院,佈下結界將吵鬧聲都隔絕在外。
“鬧夠了沒有?”
面前兩人難得地鼻青臉腫,分在兩邊對峙,將白並不插手,只是詢問兩人還有沒有打下去的意願——治好這些小傷只需一枚丹藥的功夫,這兩人就算斷腿掏心,只要他在都能救活。
兩人打得爽才是正經。
明璟掏出紅藥狂灌,熟門熟路地將自己脫臼的手臂接好,看到那人青了一邊的眼眶,突然繃不住表情噗哧笑起來,“你這人好像打輸的土撥鼠啊!”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鼻血都流了許多!像只豬!”韶青沒想到這小子下手這般猖狂,原本還有些怒意,只是面對那張掛著淤青大笑的臉,不知怎麼的,眼前一亮,居然有些欣慰。
記憶中這張臉的笑容都是溫和開朗,鮮少有這般輕快又放肆的時候,彷彿卸下包袱,裡邊所有的年少朝氣都釋放出來,比最濃烈冶豔的鮮花朝霞還要耀眼奪目,讓人無法挪開目光,連他的心都跟著燒起來。
韶青掏出丹藥吃了,又扔給明璟一顆,莫名地覺得這一架打得挺值。
應月不會多話,辛正陽與將白也不是那種愛嚼舌根之人,他的偉岸形象在鈞天大世界依然能保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