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侍立的侍兒頻頻將目光遞過來,不乏嬌羞挑逗之色,壓抑著心頭小鹿,無不希望那邊面容出色之人回望一眼。
馮雨歇卻恍若未見,目不斜視,漫不經心的看著戲臺。等宋員外與她人寒暄結束,她要將這裡變為她的主場。
一見此番此景,韓東明又開始吐槽,“不行,肯定是不行,如此美色,也能無動於衷?”
季深瞟了眼即將發作的馮雨歇,眼裡帶了笑意,“不會,只不過是春天來了,一些庸脂俗粉入不得眼而已。”她可沒忘記那小兔子受欺負時,雨歇猶如泰山崩臨的面色。
受不了兩人嘰歪的馮雨歇轉過頭,“能不能安靜看會戲了。”
若不是韓東明的勘察能力,堪比江湖販賣情報成名的靈音閣高手,她真不想將她放在眼前,耳根子受盡了折磨。
韓東明攤了手,指指戲臺,看戲、看戲。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讓人五味陳雜。按說,這部戲也算拍的貨色生香,就是內容粗俗的讓人不敢茍同。
韓東明沒了興致,低頭擺弄放在桌上的戲本子。
小觀片刻,馮雨歇面容凝滯,眉宇間出現深深的痕跡,她問韓東明,“臺上這出戲叫什麼名字?”
韓東明比照戲本子對了對,“小啞巴與窮書生。”
季深口裡的茶噗的噴了出來,顯然也看出了門道,擦了擦嘴角的茶水,深深的看了馮雨歇一眼。
戲曲內容很直白,不過是一個小啞巴受了窮書生的救命之恩,然後湧泉相報的故事,但耐人尋味的是這報恩的方式竟然是選擇了自薦枕蓆。
不是兩廂情願、花前月下,最後書生高中,兩人終成眷屬;而是半夜爬上床,盡享魚水之歡,後憑著肚子做了書生的侍兒。
這內容真讓人牙疼,可當臺上那白麵書生喚出‘瀟瀟’這一稱呼的時候,季深明顯的看出了馮雨歇的雷霆之怒。
季深斂了眉,連人帶戲都很耐人尋味啊。
韓東明嘴很丟,這種直白的戲向來入不了她的眼。未細看的她,此時有些摸不著頭腦,但看那二人一個已然失態,一個面沉似水,顯然是這部戲另有內情。
幾人動靜太大,身邊頻頻傳來探尋的目光。
“怎麼個情況?”她湊近了些,壓低聲音詢問。
怎麼了?馮雨歇垂頭猜測,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小兔子本本分分、用一把子力氣賺錢,會得罪什麼人?
這戲班子又是拿了什麼人的好處?
腦海裡浮現昔日站在瀟瀟家門前的書生模樣,若是隻有小啞巴與窮書生,馮雨歇姑且當它是湊巧,若是連名字都對上了,事情怕是不簡單了。
馮雨歇眉目陰沉,看著桌子上的兩本戲本子,“這個可有什麼講究?”
這個韓東明最為擅長,每遷徙一處,她都會將當地的習俗摸個透徹。於是她開始噼裡啪啦倒豆子:“這個戲班子有些微名,很受當地人的追捧。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她們出的戲本多是真人真事改編。這本呢,”韓東明指著紅皮戲本子,“多是京城的人與事,”又指向藍皮本子,“這本是曲水河鎮的人與事。”
“班主因怕引人忌諱,所以這兩本戲本子有一個共同之處,就是裡面的主人公,要麼是前朝之人,要麼是當朝已故之人。”
已故之人?馮雨歇牙齒咬的咯吱作響,這幕後之人,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查,給我查清楚這部戲的始末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