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瞳選擇性過濾掉後面一句,咬牙出聲:“那我們要從哪裡開始呢,大人?”
顧大人彈了彈袖口,恢複正經神色,“你也看過那記錄了,柳兒出身只說了是從一個別莊接過來的,那這個別莊多少會同柳家有些關系。七年前的柳家還是一個大家族,有一個別莊並不稀奇,若當時柳家出事並不是因為仇殺,那這個別莊應該不會被移除。”
六年前柳家的位置還是可以確認的,然而當年一個偌大的宅子,如今卻變成了一塊供人玩耍的空地。
溫瞳眼前有幾個黃發小孩在蹦蹦跳跳玩著沙包,旁邊坐著幾位喝茶閑談的老夫子,不遠處還有許多正在挑著貨擔出來做小買賣的流動商販。
顧靳澂長腿一邁,已然停在了那幾個老夫子身邊。
“在下冒昧,請問夫子們是否知道這裡柳家一事?”
那位最年長的夫子轉過身來,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顧靳澂,一雙手揪了揪自己的胡須,嘆了口氣。
“唉,閣下若是來尋柳家人的,那便可惜了,這裡的柳家啊,在六年前,就已經沒咯。”
顧靳澂神色誠懇地報了抱拳,又問:“那敢問夫子是否知曉是和原因?”
“唔,老朽只知柳家喪於一場大火,至於有什麼內情,還恕老朽並不知情。”老夫子說著又捋了捋胡須。
“嘖……”似乎想起了什麼,突然道,“不過……老朽從前似乎聽說過,在南邊郊外,約莫有一位當年從火裡逃生的一位老嫗,只是不知現下她是否還在世。”
顧靳澂微微頷首,向夫子道了謝,而後拽著溫瞳匆匆離開。
“上馬。”
溫瞳麻利地上了自己的小黑馬,乖乖地跟在他的馬後。
顧靳澂卻好像突然又想到了什麼,轉回身去問道:“那不知這鑄造世家方家,在這片地上是否還有近親?”
老夫子有些發愣,倒是沒想到還有這個問題:“容老朽想想,好像還有一個表家,似乎是薛姓,只不過好多年前就已經衰落了,應該已經搬走了。”
……
南郊並無荒蕪,路上坐落著幾座亭子,散落著也有簡易驛站,人家倒是著實不多。
“大人,前面有幾間屋子!”溫瞳看見遠處天上飄著煙,一雙眼已經看到了幾間連起來的木屋。
木樓很簡陋,大門開著,走進去的正廳只擺著張桌子和兩只凳子,一位穿著粗布衫的老婦人正在織布,一雙長滿了繭的粗手不停地運作著。
看到明顯與自己這小木樓格格不入的一對男女進來,婦人立馬緊張地站起來,問道:“你們,你們是誰……”
溫瞳抓抓頭,想著怎麼解釋的時候,顧靳澂已經先一步開口:
“你還記得,六年前的濟南府柳家嗎?”
對面沒有回答,空氣彷彿靜默了片刻,顧靳澂也不出聲,只靜靜的站著。
良久,婦人放下手中的木梭,輕輕擺在織布機上,沒有任何抵抗的低下頭。
“記得,當然記得,老奴怎麼會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