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真人召連城傑進殿相見。”
話音未落,連城傑便走了出去。此時,慕容秋白卻深處右手拉住了連城傑,連城傑沒有回頭,卻聽得慕容秋白輕聲說道,“據實以答,師尊他老人家也是明理之人,斷斷不會為難於你的。”
連城傑聽言,心中一暖,臉上卻是無奈一笑道:“多謝慕容師兄提醒。”說著,連城傑便邁步走上了這高高的天階。可是每一步踏步而上,那聲音卻是這縹緲之上唯一的聲響,沉重卻堅決。
剛走上二十層天階,一處宏偉壯觀的大殿便呈現在眼前,且模樣慢慢變得清晰起來。大殿依山壁而建,面闊五間,歇山灰瓦頂,簷下施鬥拱,每間飾一木雕龍頭及一垂蓮柱,枋及柱身殘留彩畫。
大殿正大門上有一塊金色大匾,匾上寫著“三清殿”三個小篆字。在金色大匾之上,方方正正懸掛著一方桃木八卦圖,圖的正中鑲嵌這一枚如水的鏡子,其間散發著綠油油的光澤。
難道,這便是高虎等人口中所說的專聚終南山靈氣守護殿門的“於水鑒”麼?當真是世間聖物!
而大殿前,那臺靖面無表情地靜靜站著,見連城傑走上臺階,便行禮道“請”。臺靖說著,便開啟了大殿沉重的大門。也是在這一刻,連城傑轉身來望向身後,卻看不清廣場之上的眾人,唯有一片白濛濛的迷霧。
連城傑深吸一口氣,沖那臺靖微微一笑,然後邁步走進了三清殿中。
注釋:
1獬豸。又稱獨角獸,中國上古神獸之一。漢楊孚《異物志》載文:“東北荒中有獸,名獬豸,一角,性忠,見人鬥則觸不直者,聞人論則咋不正者。”漢班固《後漢書輿服志下》中載文:“獬豸,神羊,能辨別曲直,楚王嘗獲之,故以為冠。”有神羊之稱,它是勇猛、公正的象徵。
☆、同道相爭
終南山三清殿,金碧輝煌。幾千年來,三清殿經歷過平常時日的寧靜安然,也經歷過玄門盛典的喧鬧嘈雜,更經歷過正魔大戰血流成河的悲慘景狀。但今日的三清殿卻藏在雲霧之中,讓人看不見半點莊嚴或者灑脫模樣。
殿上,連城傑靜默站立於眾人之前。殿內壁間嵌有碑石多方,既有形貌蒼褶流暢的畫像,亦有奔放飄逸或者正楷的書法字型,更有雕刻極細且古樸生動的走獸、飛禽、水族、山水、雲樹、亭閣等物。
在連城傑的前方九層臺階之上,供奉著三塑雕像。他們分別是“玉清元始天尊、上清靈寶天尊、太清道德天尊”,神態凝重,熠熠生動。三清像前,端正放著一張簡單的木椅,木椅上端坐著一白眉白發的道袍老者,仙風道骨,滿面慈祥,靜靜打量著場中的連城傑。
依此木椅左右散開來,又分別放有五張木椅。十張木椅上分別坐有各樣人物,但卻是坐不滿的。其中,那歸樂谷的郭正雄、胡老四和久天寺的正信大師分別坐在左面,皆是一臉怒容地望著場中的連城傑。而坐在右邊木椅上的五人中,有獨秀峰首座冷月大師,有白發青袍老者,身材肥胖滿目笑意如彌勒佛一般的道人,有濃眉大眼的身材如虎的漢子,有俗世地主打扮的高瘦男子。除坐在白發青袍老者左手邊的冷月大師是閉目靜坐之外,其他四人皆是向連城傑投來疑惑的眼光。
連城傑心想,正中而坐的應該便是統帥這終南山巔玄門九脈的玉機真人了,而右邊正襟危坐的其他人想必如師父一般,皆是終南玄門之中各脈的首座吧!
然未等連城傑多作思索,那胡老四突然站起身來,對著眾人說道:“既是如此,今日煩請玉機師兄給各家一個公允的交代。”那端坐於三清像前的白袍老者卻不答話,而是看向旁邊的白發青袍老者,然後那白發青袍老者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走下九層臺階來到連城傑面前。
白發青袍老者打量了連城傑片刻,便突然對連城傑大聲說道:“貧道且問你,你可是那河陽城首富連永夏之子?”他聲音洪亮如鐘,竟是如寒風一般突然襲來,令人有些心悸。
“什麼?他是關中連永夏之子?”未等連城傑回答,坐於右邊最後面一張椅子的一高瘦的富商地主打扮的男子突然站了起來,望著連城傑片刻便又望向那正經端坐於三清像前的玉機真人。見那玉機真人未曾有所反應,他便看向冷月大師,問道,“冷月師姐,這是真的麼?”
然冷月大師已然閉目靜坐不曾答話,坐於他身旁的一濃眉大喊霍地站起來,走到那高瘦男子身邊操著如猛虎一般的聲音說道,“呂師弟,之前我們不是都說過了麼,你現下怎的那麼大反應?”
“白雲師兄,你又不是不知道呂師弟的一貫的做派,哪次我們商討正事的時候他是認真聽過的?”坐於冷月大師身旁的一略微身寬體胖滿面笑容的道人突然站起,哈哈大笑說道。
那高瘦男子卻不理會那二人的言語,欲下臺階向連城傑走去。但他尚未邁出腳,那居中而坐的玉機真人則收起面容,正色說道,“春華師弟,你要做什麼?”那高瘦男子聽言,急忙看了一眼玉機真人,然後卻輕嘆一聲退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下,學著冷月大師慢慢閉上雙目。而其餘二人則是依次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靜靜望著場中的白發老者和連城傑。
待殿中無人言語之時,方聽得垂頭的連城傑低聲說道:“是。”
此言一出,那高瘦道人突然眼睛一睜,望著連城傑,身體微微顫抖起來,但隨後他又是微微閉上了雙目,靜靜聽著殿中的訊問。
“十二年前,河陽連氏一族在一夜之間被佘諸官軍屠戮殆盡,你又是如何活下來的?”
連城傑聽言,猛地抬起頭來,兩眼望著面前的白發青袍道人。白發青袍老者見狀,微微一愣,但卻沒有退步半點。然後,連城傑轉眼望向冷月大師,然後慢慢低下頭去說道,“那夜官軍攻入的時候,家人多無防備,他們見人就殺。”連城傑說著,言語有些哽咽,隨即停了片刻然後說道,“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在河南鎮的城隍廟中。”
那郭正雄聽言,則大聲說道:“簡直一派胡言!”
那正信大師見狀,則是安撫道:“郭掌門,且聽這孩子說完嘛。”
白發青袍老者繼續問道:“那你這一身的修行又是如何習得的?”
“在河南鎮城隍廟中靠祭品生活幾年後,我便隨著百姓南下避難,而後沿大江而上到達蜀中。不想到達蜀中之日卻遇到劫匪,我們死了許多人,我也受了傷……”
“然後呢?”白發青袍老者問道。
“一覺醒來便發現自己身處辰胤國都上京,在上京的第二天,我便遇到了前來尋找女兒的師父。”
那玉機真人聽到此處,似乎有些坐立不住,便突然問道:“你師父姓甚名誰?”
“我師父叫淩乘風,我師娘叫方爾煙。”
眾人聽言,皆是默默唸著這兩個人的名字。未等眾人回答,連城傑便大聲問道,“晚輩懇請各位前輩指點,我師父師娘是否便是那一百年前在洪澤之濱大戰七天前夜爾後雙雙消失之人?”
“你是說,你師父師娘是……歸樂谷的李承旭和獨秀峰的首座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