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棣‘嘿嘿’地笑了:“我確實沒那麼多豪情,不像東北爺們。”
“你呢,是一個心思很細的人。”
“哦,還是女人。”
阿什莉真的有些發急,但還是耐住性子:“你怎麼不好好說話,男人也分好多種。”
喝口咖啡,米棣壓低著語氣:“我屬於那種?”
阿什莉沉浸在自發式的偶感裡:“你很守規矩,很尊重女人,並且很愛學習,向上的那種精神。”
“哦,你讓我有些飄。看看街道上的那棵樹,它從不企圖什麼,只是站在那裡,新鮮和美麗。我很普通,真的,走在北京的街頭,在人群裡認不出來。迴歸我們學習生活裡,說我中規中矩可以,說我是學霸也可以,這是事實,我有些太自戀!”
“怎麼可能,很符合美國人的精神,因為你做到了。平時看你很呆,可骨子裡有股正能量;也是最迷人的地方,我喜歡你這樣的男人。”
把話兒切入正題,也是早有預料,但也應學會理解。 “真不希望你誇獎我,腦子需要多轉幾個彎,給我一個思考和沉澱的時間,否則消化不了。”
阿什莉很直接了:“如果你去美國,我的家庭會支援你,比在中國有發展。”
阿什莉是富豪的家庭背景,這個圈子裡都知道;出國留學,是個相當不錯的選擇,很多人都有這樣的夢想。
“我不願意離開中國。”
“我可以嫁到中國來。”
這是米棣萬萬沒有想不到的,而且她的態度又這樣堅定。在北大一萬多學生中,阿什莉算得上是有名的校花,又有家庭背景,誰不想接近她?她家在北京有很闊氣的住宅,由於學習不方便,又顯得孤單,便搬到學校公寓住。成年人的世界,米棣不愛閒扯一些無節操的片段;他不想離開中國,也不喜歡美國式的婚姻。更不要說,千里之行,結局會很慘,他給自己下了結論。在米棣的意念中,愛情不可能永遠存在,婚姻更多的是信賴和支援;這不是自己的選擇,早晚會有閃失,也是內心抗拒的原因。然而,阿什莉已經把實質內容闡述得很清楚,如何也要把自己的態度說清楚。
米棣表達得很委婉:“我們能理解得越多,猜想得越準確,許多錯誤就會越容易避免。”
阿什莉尋思了半天,根據精細的理解,終於明白了表達的意思:“我們在觀念上有差距?”
“可以這麼理解。”
“ My God!讓我放棄?”
“何必那麼執著。”
但見米棣把口封上,使得阿什莉的思維轉速困難,她沒有想到。周圍的環境也是靜止的,無論是誰,想要專心地去得到一樣東西,那種心境必定會跋涉了三千里路。這樣的故事,根本就沒有人犯錯或不對,有些事情,主要是從誰的角度去看待。越想要得到的東西越得不到,不遂人願的事情真的很多。米棣的拒絕令她精神受到意外的衝擊,經過緩慢地調理,只好轉到學習上來。
阿什莉:“不說這些了”,但她的內心仍感到很痛苦;人在用心的時候,突然眼前的目標不見了,會是怎樣的失落!冷靜了一下,“你的論文寫完了嗎?”
“快寫完了,題目是《天體物理學與現代宇宙觀》。”
“我的是《近鄰星系中星族和塵埃的紫外紅外觀測特徵研究》。”
“哦,不錯,符合你研究的領域。”
“哪能和你們比,只是從小有幾分好奇心;父母早就想讓我進魯道夫•斯坦納戲劇學校學表演,後來還是尊重了我的意見。你知道的,美國也有不錯的天文學院,幹嘛來中國?幹嘛去學這樣的學科?我的性格有時候執拗得要命,沒出國前,對中國特別的嚮往。”
米棣:“現在呢,還是以前的想法嗎?”
阿什莉點點頭:“嗯,中國是個很神聖的國度,這裡的風土人情讓人留戀。”
米棣:“對了,有人說你長得很像你們國家的影星詹妮弗•安妮斯頓。我看過她的照片,真的有幾分相似。”
提起安妮斯頓,讓阿什莉舒顏了許多,用手捋了捋自己的長髮,站起來把杯子裡的咖啡重新續上新的。端著咖啡來到窗子前,看看窗外面稀稀落落的行人與汽車,心裡卻是由衷的惆悵與失落。情感這種事情,很難說清楚,總會有那麼多的意外。或者說,意外也是種遺憾,遺憾也是種美麗。
轉過身來:“這是我有生以來,印象最為深刻的交談,會永遠記住這一天。”
米棣也輕鬆了:“畢業在即,我們系裡有許多的外國留學生;由於學習的原因,在中國的這些年,也沒好好感受一下北京。畢業還有一個多月,想趁這個機會,讓學生會組織一次懷舊之旅,遊覽一下北京的歷史古蹟,也讓我們的身影永久地留在一起。”
“我非常同意。”
“讓郝秋巖規劃一下線路,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夜色闌珊,北京街頭的人流熙熙攘攘,人們都在這個時刻緩解一天工作後的疲勞,感受這份喧囂與寧靜.他們從咖啡廳出來,攔了輛計程車,返回北大學生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