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鷺……”
赫連清無奈。
白鷺抽抽噎噎的哭,哭到說不出話。她的肚子太大,為了接近赫連清,只坐了沙發的一個角,須得一隻手撐在身後才能坐穩。她左手抹了眼淚,又換右手,換下一隻手來,則另一隻手又得支到身後,雙手來回倒換了幾回,整個人像只肚子滾圓的不倒翁。
原本,赫連清還有些著急,一看白鷺這可愛的模樣,忽然心底失笑,探著身子去扶她的肩膀。
“往裡面坐一點,這樣坐,你的腰受不了。”
白鷺睜開紅腫的眼睛,看了看赫連清,卻並沒朝沙發裡面坐,反倒是向赫連清伸出手來。
“我一坐進去,就不能給你揉腿了。蜀黍,你過來一點。”
在這時候,白鷺居然還想著幫他按摩,赫連清不由得再次愣住。但也就是這片刻功夫,白鷺卻又以為他拒絕了自己,這一下哭得更兇。
“蜀黍,你為什麼都不讓我碰你?真的生我的氣了?為什麼都不和我說話?你是真的不理我了嗎?我保證,以後打死我,也不和你爸爸見面了。我和你賠禮道歉,行不行?蜀黍,我受不了這個。”
赫連清一聽,瞬間感到無力。他知道自己掩飾得不好,可卻沒想到卻讓白鷺這麼傷。
他自覺人生迄今為止,並沒有什麼讓他不能掌控,唯獨面對自己的父親……
當赫連嶸告訴他,父親將白鷺帶走的時候,他害怕到無法自持,各種淩亂可怕的想法竄入腦海。他害怕父親像對待自己那樣苛責白鷺;他害怕父親那慣用於商場的手段對白鷺施加壓力;他更怕單純善良的白鷺,會著了父親的道;他其實最怕的是,白鷺會在父親的威逼利誘下而放棄……
父親說的對,他真的沒有信心,不是對白鷺,更多的是對自己……
直到再次見到白鷺,他那一顆浮躁狂跳的心也未曾平靜,甚至無法維系表面的平淡……
白鷺的眼淚一直沒有停,看起來委屈到了極點。赫連清毫無辦法,只得將自己推到沙發近前,把猶在痙攣的雙腿搬下輪椅,撐著自己挪上沙發。
沙發很軟,赫連清一挪上去,便感到後背過電似的一陣撕扯,禁不住倒吸涼氣。
白鷺幾乎也跟著倒抽涼氣,伸手就去揉他的後背,眼淚來得更加洶湧。
赫連清來不及整理雙腿,直接靠倒在沙發上,卻把白鷺的身子往自己的方向攬了攬。
“我都和你貼這麼近了,怎麼還哭?”
白鷺幾乎泣不成聲。“剛才是哭我自己,現在是哭你。”
赫連清失笑。“我又沒死。”
“呸呸呸!”
白鷺一陣尖叫,嚎啕著把眼淚鼻涕都擦在了赫連清的懷裡。
赫連清身心俱疲,白鷺又大哭了一場,兩人晚上吃的簡單,便早早洗漱上床。
“蜀黍,能不能不要再加班了?你的腿都不聽話了。還有你的後背,硬得和石頭似的,揉都揉不開。”
白鷺叉著雙腿跪坐在赫連清的身邊,替他按揉背脊與雙腿。最近這些日子,耽誤了好多次複健,加之工作又忙,赫連清雙腿的肌張力更大,痙攣又加重了。盡管白鷺的動作已經很輕,可赫連清仍會間或吸幾口涼氣。
過了很久,赫連清後背上的肌肉才變得松軟,他用肩部的力量帶動上半身,將自己翻了過來。白鷺連忙將他擰在一起的雙腿擺正,繼續邊揉眼睛邊按揉赫連清得腿部肌肉。
“困了?”
白鷺點頭。“眼淚好辣。”
“那你還哭得那麼兇?當初在學校受盡冷眼,也沒見你哭過。”赫連清探著身子輕撫白鷺的小臉。
“那不一樣。他們沒有一個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