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清嗤笑,在躺回床上的那一刻,又疼出一身冷汗,歇了片刻,才用盡全力將攪在一起的兩條腿掰開。
“說真的,若兮的女人味,你看的見嗎?”
彷彿再次觸及了楊禕的雷點,他沖著赫連清叫道。
“嘿,我說赫連清,你一個電話,我就從診所跑回來救你。我這麼古道熱腸,就是回來聽你和我抬槓的嗎?”
赫連清一隻手撐著床面,另一隻手則使勁揉著後背,疼得躺不下來。
“我只是打電話告訴你,可以回來住了,沒說讓你翹班。”
“得,我看你心裡只有小野貓,一丁點兒也不需要我了。算我自作多情,我走還不成嗎?”
赫連清看楊禕真的甩開膀子就要往門外走,又好氣又好笑。
“好好好,楊大爺,小的錯了,小的給你賠禮道歉還不行嗎?趕緊過來伺候伺候小的吧。小的快疼炸了。”
赫連清的整條胸椎幾乎都受過傷,第七八節胸椎更是完全報廢了。感知平面以下完全無力,肌肉張力卻極高,晨起和轉移時常常會引起抽搐。尤其是天氣惡劣的時候,那種緊繃得難以忍受的神經痛更是會蔓延到全身。最厲害的時候,雙腿會和後背一起,火燒一般的疼,折磨著赫連清整晚無法入睡。
楊禕幫赫連清把僵硬得和石頭似的後背稍微揉鬆一些,赫連清才能躺平下來。待到再去幫赫連清拉伸細弱的雙腿,赫連清強忍的呼吸聲都聽得楊禕頭皮發麻。
“這次怎麼這麼嚴重?”
赫連清咬著牙,沒有吭聲。
楊禕又問。“你不會是學人家文藝青年淌雨找浪漫去了吧?”
赫連清在疼痛的間歇竟自嘲的笑了,楊禕當即瞭然,禁不住罵道。
“人說談戀愛使人智障,我看真是沒錯。”
雖在逗趣,可楊禕顯然十分震驚,一向控制力極強的赫連清,受傷以來都極為愛惜自己的身體,做事按部就班,從未有過出格而傷害自己的行為。如今,時值初冬,以他那樣的身體,竟然跑去淋雨。看來,赫連清真的用情已深。
楊禕盲眼抽搐了兩下,心思一重,手上就沒了輕重,惹得赫連清倒抽涼氣。
“你輕點。”
楊禕連聲應著,再問。“你到底去幹嘛了?”
“送傘。”
楊禕一聲啐念,暗地裡抓了赫連清一把。
“你還真是智商為負了?人家白鷺好手好腳,要你送傘?你怎麼比我還笨?”
“近墨者黑。”赫連清看了看被楊禕抓得皺巴巴的褲管,卻全沒半點知覺,眉稍微微抖了抖,慢悠悠念出這四個字。
“那傘到底送了沒?”
“送了。”
“然後呢?”
“就結束了。”
“啊?”
楊禕吃驚的大張嘴巴,眉頭緊蹙著,盲眼也跟著拼命翻眨,滿臉的失落,好似他才是那個剛才失戀的人。
赫連清微微牽起唇角,不動聲色的輕咳了一聲,依舊淡淡的笑。
“啊什麼啊?去幫我倒杯水,一晚上下不了床,渴死了。”
楊禕抿了抿唇,他知道赫連清裝得越是平靜,事情就越嚴重。他趕緊收了玩笑之心,連忙去摸床頭櫃上的水杯。在床頭放一杯清水,那是赫連清慣有的習慣。可現在楊禕這麼一摸,赫連清卻急了,但已經來不及阻止,他已然將那隻裝滿煙頭的玻璃杯拿在手上。
楊禕伸手在杯口摸了摸,滿手煙蒂,頓時冷眉倒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