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留臉上有點發燙。小聲嘀咕:“我也就跟陽陽說一下。”
“不聽。”楊陽拒絕得十分幹脆。“十八歲再說。”
“你又來!”楊河癱軟在楊留懷裡,一臉無可奈何。
十八歲就像一個槓頭,把兩人壓得死死的。這兩父子還在拌嘴。楊留夾在中間很認真地試圖說理。忙得焦頭爛額。
旭在這溫馨的吵鬧中拿火鉗子試了試鍋下的小塊頭。察覺夠軟,正打算把這煨好的番薯取出來吃。
楊河叫住他。“幹什麼?”
“好了。”
“還沒。”
“軟了。”
“聽我的。”楊河說著,自己動手奪過火鉗子,左右倒騰兩下地上的土,把還在燃燒的火滅了,把那些煨番薯連同炭火一同埋進土裡。
“等一會兒才能吃。”
等吃的這段時間,他癱在楊留懷裡,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星,繼續說著寧日跟那些孩子的事情。
“我跟錢將軍南下之後,”
過得很不好。意外分開之後,錢將軍紮根安居島,寧日寧正流浪東山。
寧正不止一次在他們被窩說起那些山上打獵砍柴、忍饑挨餓的日子。
寧正隨手抄到什麼都能作為武器的本事就是當年東山打野兔抓山豬練出來的。
然而,深山老林總歸不是好住處。終於,小寧正打野豬不小心撕裂了左手。
“爸爸,你不餓?”小寧正再一次把燒好的野豬肉推到寧日面前。
寧日看著他用破布簡單包紮的傷口,說著不吃,推回去給他。“誰讓我是你爸爸。”
“那你是餓還是不餓?”
一個腦鏰兒。“笨笨的。”
“了不起吧?誰讓我是你兒子。”
小寧正是真的餓了。吃得很開心。
“正,我們一定會有大口吃肉的一天。爸爸答應你。”寧日抬頭,向著星星許諾。
小寧正等不到。受傷的手臂發炎流膿的小寧正半夜高燒近乎昏迷。
山野沒藥,寧日揹他下山取海水澆灌。日出時候,鹹鹹的海水澆下去那翻開的爛肉。小寧正疼得在寧日懷裡打滾,嚎叫的聲音撕裂了寧日的心髒,疼得他眼角微濕。
寧日咬咬牙,給小寧正徹底洗幹淨傷口,嚼碎了藥草敷上去,暫時止住了血。
寧日知道,他能在東山無欲無求活著。小寧正不能。他一邊說著對不起一邊打劫一隊山賊。拿著黑吃黑的錢下山進城給小寧正買藥。
寧日那時候戰鬥的身姿那般英勇,在無數個夜晚閃爍在寧正口中,在旭兩兄弟崇拜的眼中。
下了山,有本事,小寧正的日子好過了一些。寧日的手很巧。小寧正想嘗一口店裡的蛋糕什麼味道。入夜,寧日開門,開燈。國王一樣展示他的藏品。隨便挑。
寧正很驚訝。其實晚上打折促銷,蛋糕店也沒賣剩下什麼。小寧正驚訝的是此人的手。鐵絲一塞,一轉,什麼門都能開啟。
小寧正吃過蛋糕,寧日被店家解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