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開始其實不知道。後來,段子家出事,霍老師給了我一本~”
子居就著一杯白開水,說起那些苦戀不自知到明知苦也要戀的日子。
聽完,寧正沒有什麼表示。抿了最後一口老白幹,“你們倆的事,婉兒同意。我,”
子居掐著杯子等他下審判。
寧正猶豫了一會兒,顫著手輕撫著他探過來的臉頰。語帶苦澀地問他,“我先問你,如果,你們不是兄弟。你還會喜歡他嗎?”
子居瞪圓了眼。直覺告訴他寧正不會做這些毫無根據的假設。“我們,”
“對。”寧正肯定了他的想法。
“子居,我有一件事一定要跟你說,我跟婉兒,只生了旭。你跟瑞瑞一樣,不是我們的親生兒子。你的生父,是我的兄弟。你的親生大哥,是虎子。西寅。
無論如何,兄弟的兒子就是我的兒子。瑞瑞也是。你們都是我的好兒子。
一年級那時候,我們怕虎子要你認祖歸宗,不許你們再見面。人都是自私的。為人父母,最自私。如果不是小旭這件事,我這輩子都不會把這件事告訴你。”
寧正喝酒壯膽才能把這個真相告訴他。他顫抖的手還壓在自己臉上。
寧正的害怕是顯而易見的。他怕子居的選擇不如他意。他怕失去自己這個兒子。他“卑鄙”地把這個真相藏了十一年。如今,把這個當做籌碼,要子居放棄他的妄想繼續做好兄弟,或者,認祖歸宗,從寧家掃地出門。
子居思索了一下。還是覺得不對。如果是這樣,寧正後半句完全不需要。詢問他何時愛上旭也變得多餘。如果寧正要放棄他,那這場對話根本不需要。他有的是手段把自己扔出這個家。
子居發覺這個問題不簡單。眯起眼睛,“爸爸,那你現在是為什麼要告訴我?”
寧正不開口。子居自己回答了。“你要聽我的選擇。你要用這個真相試一試我是不是真的非小旭不可。是不是為了他,寧願舍棄你們。那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我的選擇就是解除父子關系。”
“為什麼?”
“明知故問有意思嗎?因為我要娶你兒子。在這件事上,我絕不退讓。今天就是我親爹站在這裡反對我也照樣這麼說。”
“你一定要這樣?”寧正快要哭了。
早知道就不告訴他了。子居這整一個有了媳婦兒忘了娘呀!“你就捨得我?捨得你媽?”
“不捨得。”
子居很坦白。寧正略感欣慰。接下來的話,又讓他揪心起來。
這兩人從西山島拉開他開始,多番試探,子居有點不耐煩。盡量逼著自己平複語氣。他撐在桌面上,像一隻宣誓自己領土的雄獅。“我要他。我就是放棄跟你們的關系我也要他。爸爸。你懂我嗎?我不要跟他做兄弟。我快受不了了。”
寧正看著眼前這個勇敢的少年,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長大了。
這個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孩子啊。轉眼間,已經長得比他高,抓酒壺的手比他大。還有了自己喜歡的人。
“我要娶他。爸爸,你要幫我。”
很多年前,也有一個人這樣坦然承認自己。那個人偷親心上人,被寧正發現了。寧正還沒問,他已經哭得楚楚可憐。
“正哥,對不起。我喜歡他。你最疼愛么兒。你要幫么兒。不要告訴任何人。”
他幫忙瞞著,終於還是瞞不下去。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兔子的戀情暴露。那個人勾勾手,喊他過來。兔子拖著剛被他打折的腿爬過去了。冷汗涔涔的小臉被那雙鐵拳牢牢地抓在掌心。
“還是那麼聽話。那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昨晚的事,你方才說過的話,我全部都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
“這樣太殘忍了。這件事要查清楚才能下結論,”
“你閉嘴!”
寧正的勸慰被暴怒的他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