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連田心叫他一聲秋水哥哥他都要嚇得掉頭就跑。這個才發育的小女孩六年級的時候就穿起紅裙來警察局,當著全域性警察的面,不害臊說要嫁他。那之後,生怕田局長又對他女兒說了什麼胡話的霍秋水看見女人就腦仁兒疼。
這個小男生死纏爛打的模樣更是像極了怨婦。
霍秋水搞不定這個潑婦。讓小李去請示田局長。田局長竟然同意了。
原來田局長查到這個段十斤,仗著跟段九斤長得一模一樣獲得佈局的寵愛。佈局下山為撞死的弟弟討回公道時候也帶著他的。霍秋水覺得這個時候,田局長還是挺靠譜的。
佈局看到這個微笑的少年,臉色馬上就不對了。彷彿每一根絡腮鬍子都在問,為什麼你要來。
段十斤寬袖白襯衣打底,外套一件粉色手織毛衣。手上同色粉紅長指甲。襯得他那孩子氣的臉嬌嫩得彷彿出了水。
粉紅長指甲點亮了鐵閘欄杆的拘留所。田局長說兒童不宜,所以關了監視。
霍秋水只好自己住到隔壁的拘留所,找出這個跟日升會槓上的勾絲嶺土匪頭子身上的秘密。再順藤摸瓜鏟除日升會。
霍秋水戴上耳機,用收音機調頻,連上他審訊之後留在拘留室的竊聽器。
那是在桌面水杯底下的拿賈律家裡那指甲大小的佛祖貼紙粘上去的。
哥哥賈清死後,賈律一心信佛。在二沙島的別墅起了個整面牆那麼大的彌勒佛。
一進門就被它嘲笑。這回兒可算拿它的徒子徒孫幹了點正事。
佈局正脫了老布鞋打蟑螂。背過身問他,“為什麼回來。你全家都是我害死的。你不恨我嗎?”
佈局知道他是段九斤!
果然!
什麼長得像段九斤?
根本就是!
兩人說了好多彼此才知道的往事。段十斤拒不承認自己的身份。
霍秋水耳機裡響起很輕的走路聲,接著是挨著牆坐下來時候擦到的聲音,緊接著是指甲刮水泥的聲音。
那個清秀的少年,用拘留室的牆,修指甲!
“我不認識什麼段九斤,也不知道誰是段以沫。我只知道,被賣進西街是我一生最不幸的事。被送貨上門,到了勾絲嶺,”
段十斤不再磨他那尖到能做兇器的指甲。
有腳步聲。接下來的話霍秋水聽不清楚。
第一是因為聲音小,其次是床板搖曳的聲音把說話聲完全掩蓋了。
不明所以聽了好久的哭泣吶喊。竊聽器被撞落地下。
霍秋水馬上把耳機遠遠地拿開耳邊。等它自己呲呲的電流聲過去。霍秋水才又小心戴上耳機。
聽到的第一句就是,“真真假假根本不重要。以前,在西街工作的時候我是主宰。直到遇到你。”
摘下耳機,霍秋水想起一句古語: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那天之後他剪了一個寸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