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派森它今天還沒吃飯。我實在放心不下。院長放心,我爛命一條,身上又沒錢,誰會為難我”
這是鐵了心要走。本來事情都按他們計劃走得好好的。把霍山扣逼到這地步他們忽然又有點過意不去。
“這,你到家記得給我打個電話。不不不。影片。我要看著你好好的。”
這畢竟是在他最困難時候扶持他到現在的一家人啊!一個個都是恩人啊!霍山扣紅了眼眶。善惡的執著在溫情前面潰不成軍。原則與情感的矛盾在他心裡打架。他哭得像個孩子,委屈得抱緊溫婉。
“院長。謝謝你。”
臨出門的時候他不忍地叫醒了早睡的甄叔。甄叔一腳踹開軍用棉被。心想這誰呢,大半夜不睡覺來別人家。開了燈看清楚發現是霍山扣。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哎霍老師,您不是今晚留宿嗎?”
“不。我回去。”
“為什麼呀?還是住一晚吧。您家附近那亂的。”
外來務工人員眾多,安居島容納不下。有些人就在工廠附近買了房子,間開豆腐大小的地方作為套間租出去。因為租金便宜,有人肯租。很快就圍繞各大工廠衍生出了城中村這種産物。
人流物雜,亂拉亂建還是小事。像布萊漢堂、和勝和這些大大小小的幫會,組裡總有一些功不成名不就的青頭崽子沒錢買房子就住這裡。窮兇極惡的賭徒殺人兇手通緝犯也混雜其中。
誰也不願意去管這沒有利益收成的閑事。因此安居島常說東邊有田局長,西邊有日升會鎮壓四方,只有這小小的城中村,是個三不管。真正意義上的犯罪盲點。是那種過了晚上七點不敢踏出家門一步的地方。
甄叔好幾次勸他搬出來,又不是沒錢。霍山扣就是不肯。說什麼那是他住了十幾年的地方。
“沒事。我都在那城中村住了十幾年了。”
看!又是這說法!甄叔不依他。“不行不行。甄叔我開車送送你。”
甄叔說的車是他那拉貨的兒子甄大條那沒地兒停,停在寧家不遠處他上班順便看著怕被人偷的小麵包車。甄叔覺得四個輪子有車燈總比你媽傳下來的這破腳踏車強。
剛出了保安室的門寧正賓士的車頭燈就閃過來了。寧正搖下車窗,按了喇叭。“甄叔,送他上來。”
“那好啊。老爺親自送你回去。”
霍山扣被甄叔推上寧正車裡。賓士上兩人一路無言駛進城中村那幽暗的巷子口。
“謝謝寧先生。”
正打算開門下車,才發現寧正根本沒有開門讓他下去的意思。霍山扣只好坐下。
寧正拿起車頭放著的他設計送給自己的九階魔方。把弄兩下解不開,隨即放下。從兜裡掏出一個銀色的打火機,熟練地把玩著。至於這個,還是改天等他心情好了用程式碼還原吧。
寧正從後視鏡裡看他,等他平複心情。覺得時機差不多才問:“霍,還記不記得當初瑞瑞回國時候我跟你說過什麼?”
“我沒忘。”
那雙死魚眼一點表情都沒有。
“那你今天鬧這一出是怎麼回事兒?”
寧正其實在一開始邀請他這個家庭教師的時候就告知了廖天瑞偷買他家賬單的事。並且警告他:廖天瑞這人就是反抗期到了,不肯聽話娶個名門淑女,非得找什麼感覺,跟溫放學了一套自由戀愛的路子,回來跟爸媽耍性子了。而且你們都是男的,還指望這樣一直同居到老嗎?你死心眼兒,廖天瑞那麼機靈會沒有老婆孩子?
霍山扣當時的回答很讓他心酸,也讓他覺得此人實在是可憐。
霍山扣說;“我沒指望他喜歡我。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但是,你沒有權力阻止我看著他。”
寧正罵他死心眼兒。
霍山扣不卑不亢地面向他:“喜歡他這件事,我這輩子都不會說。我只要他活得好好的。”
當初說的好好的,現在怎麼又這個樣子呢?
“長痛不如短痛。我當初就告訴過你瑞瑞早晚是要回我們寧家的。”
霍山扣知他誤會,連忙解釋,“跟瑞瑞沒關系。”想想倆孩子不至於氣成這樣。還是小旭那句我們全家都是這樣給鬧的。“不。有關系。”結果越解釋越亂。他痛苦得胡亂抓自己的頭發排遣那散不出去的苦悶。最後他投降了。“抱歉。寧先生,請容許我辭去家庭教師的職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