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債務早已還清,他依然把自己從家族裡放逐出來。現在,甚至以後都不會再與家族的任何一個人相見,不會違背自己不拖累家族的原則。
旭忽然想起成二說過的話,“道不同不相為謀。抱歉。我不說了。哥哥我們回去吧。”
霍山扣艱難起身,“慢著。天黑不安全。我跟著你們後面走。”
他依然記得自己是成年人,他認為自己有義務愛護小輩。無論一分鐘前發生了怎樣的不愉快。
“也就上下樓梯這點兒路。”
“我護著的是無辜的路人。不是你們。”
“隨便你。”
霍山扣押解犯人一般把兩個孩子親自送上二樓。
在那寶塔大紅門前,旭抓緊哥哥的手,轉頭說出了前世未能說出口的那一句:“小霍霍,我們就這樣。我們日升會的都這樣。你的瑞瑞也是我們日升會的。你要是接受不了這樣,你就早點兒放手吧。這麼耗著沒意思。”
“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管。”
關上門,房間裡很黑。旭有點不安。尤其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之後。
“我去開窗。”
露臺的燈光照進來,一室通明。
露臺欄杆上倚著一個人,眼睛盯著庭院的石桌子。身上落滿一瓣一瓣的木蘭花,可見根本沒有離開過。他像是站久了沒了知覺。連旭叫他都聽不見。
“瑞哥哥!”
他從什麼時候開始站在那裡的?
他聽到了多少?
旭用發夾撬開廖天瑞的房門。小心翼翼地接近露臺上那個一動不動的人。
“瑞哥哥?”
廖天瑞一節節地轉過頭來。微微一笑,隨後頹然如山崩。
樓下,寧正逮到機會跟下樓的霍山扣說起自己的安排。寧正翹起腿,喝過溫婉遞過來的茶慢悠悠地開口:“我問過小旭,你想一直,一直跟哥哥一起睡嗎那家夥賊高興說想。我又問了子居怎麼想。那孩子起初不你是哥哥得好好看著弟弟,他也就沒話說了。
這樣一來呢,我們家就空出來一間客房跟次臥室,客房不好說。次臥室住下還是比你那城中村舒坦些。再者說,我們家離瑞瑞上班的地方也近一些。
吃飯沒關系。我們會好好照顧他的。好吧。我們倆都不會做飯。還有黃媽!好吧沒你做的好吃。
好吧我承認。當初設計這房子就預留了瑞瑞的房間。哪知道他會因為恨我把他送他出國現在鬧別扭不肯回來?
再者說,你也可以常來看看。畢竟你也是小旭的家庭教師嘛!
你跟瑞瑞,說一說這事兒。家是你的,你說不讓住他還能賴著不走嗎?”
這是要廖天瑞搬回來寧家住。
霍山扣戴上眼睛,整理好扯亂的白體恤,拿下沾上的木蘭花扔掉,絲毫沒有留戀:“好。那我今晚回去把瑞瑞的東西收拾收拾。明早送過來。”
“今晚?”看看窗外一輪明月,溫婉以為他氣急了胡說。“你不是要留下來做安保系統嗎?”
“提前做完了。正好回去。寧先生,院長,再見。”連茶都沒喝。腳步匆匆就去推他那破舊的腳踏車。
溫婉寧正對視一眼,心道還是太著急嚇到他了。
他走得快。溫婉鞋子都沒穿就追出玄關。
“不著急啊,都這麼晚了。你就住一晚再走吧。”
“不了。現在就走。”
溫婉一把拉住他的車。為難地說:“哎呦霍!你看你這還騎腳踏車。大馬路上太不安全了。再說,這麼晚了。你幹嘛那麼著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