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阿白身上的骨骼發出如雷鳴一般的爆裂聲響,身上的毛孔霎時冒出滴滴血液,阿白的身體開始承受不住重壓,血管爆裂,不過一會兒,阿白便是被染成血人。
便是如此危難時刻,阿白竭盡全力去演化黒雕所學,依舊抵擋不住這般重壓之下,阿白漸漸無力支撐跪地,若是再繼續支撐,便是血肉模糊的景象。
阿白的腦海裡響過如重鼓橫擊,如刀刃交錯,如初雷錚鳴的各式聲音,一股疲倦之感悄然席捲。
阿白口鼻耳皆染血沫,雙目發昏,眼中暗影重重,一個不留神,終究支撐不住,摔倒在地,便是摔倒在地一瞬之間,懷中倒出一塊墨漆印章,天地初仁四字驀然煥發一道道金燦亮光。
轉眼間,壘石滾滾,穀道震動不已,各式攻擊阿白腦海的聲音瞬間消逝,那般重壓更是如冰雪初融,漸漸消退,阿白身上的血跡被光芒照耀,便是直接消失。
原本寄居在穀道外的茅地鼠,亦是感受到又如災難降臨,四處逃散。
一隻渾身毛髮白如雪的碩大茅地鼠被眾多茅地鼠從一處深不見底的鼠洞之中簇擁而出,出洞之後,轉眼竟化身為一位雙目混濁,如是鼠目模樣,面頰帶有兩根虛長長鬚的將朽老人,顫顫巍巍地看向神木谷中金色光芒照亮,更是面露驚駭和決絕,隨後咬牙露出狠色,回頭道:“尊主上令,抱守穀道,谷在鼠在,谷毀鼠亡。”
“如有不從,身魂皆滅,受萬年折磨。”
族長令下,萬鼠噤若寒蟬,死死看向神木谷中。
……
在遠離神木谷萬萬裡外的一處茂密林上,三隻白鶴如御劍九天之上,極盡賓士。
領頭的白鶴突然面帶狐疑,從懷中拿出一塊赤紅通透,此刻震動不已的令牌,而後脫口而出道:“不可能,不可能,千鈞道後乃是萬鈞道,專為剋制那孽畜所制,怎麼會快被毀了。”
老鶴沉吟片刻,喃喃自語道:“百年困守,難道沒把那孽畜困死,還反而令它精進修為?”
“若是讓那孽畜脫困,神木島便是麻煩不斷。”
思到此處,便是覺著不妥,回頭吩咐道:“木良子,你回去稟報島主,那孽畜似是脫困,請島主做好萬全之策。”
身後白鶴領命,轉眼即逝。
老鶴吩咐完後便是心事重重,不待休息片刻,便領著剩下一鶴極盡速度趕往神木谷。
……
神木穀道內,兩邊高大險峻的懸崖石壁皆是皸裂如蛛網模樣,阿白身下躺著,原本赤紅無比的石塊,此刻已是昏暗無色,更加無用遑論之前的千鈞道,已經淪為飛灰。
阿白昏昏沉沉地醒過來,睜眼便是看到散在身旁的墨漆印章,阿白心中一緊,看了看周圍,便把那方印章收回懷中。
當阿白站起來細看周圍之時,才猛然發現,原來的壁石皆是龜裂似碎,腳下的萬鈞道更是沒有任何作用,已經淪為普通石塊,阿白心中一陣狐疑,但是穀道出口就在眼前,沒有多想便衝向穀道出口。
穀道之外,萬鼠矚目,穀道十步之內,黝黑瘦子即將衝出。
當阿白終於走出穀道之後,還未按捺住心中喜悅,便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
穀道外,大大小小的山坡,山坡之下大大小小的地洞,都站滿了黃色皮毛的茅地鼠,漫山遍野皆為鼠輩,這般鼠山鼠海的景象,讓阿白有些心糾,他突然想起來,黒雕曾經告訴他,穀道外寄居茅地鼠,守住穀道,不予以任何人走出。
滿地的茅地鼠亦是驚訝,許多茅地鼠年幼之時都曾被老一輩告誡不可輕易進入谷中,谷有大凶,是有毀天滅地之能。
只是眼前這瘦不拉幾,膚色黝黑的瘦子,來回看去,也不像是符合大凶之名。
將朽老人倒是見多識廣,狐疑地看了看阿白,試探問道:“人族?”
阿白思量,還是點頭承認。
將朽老人長舒一口氣,只要不是那孽畜出來,便還不是谷鼠皆亡的時候。
不過將朽老人倒是心思百轉,它知曉穀道之中存在什麼,千鈞萬鈞之道乃是惡墟有名的鎮壓之法,所用材料更是尋遍惡墟才能尋到,這才致使千鈞萬鈞道威力更甚,眼前這人族少年能從裡面出來,便是意味著千鈞萬鈞道已經被他闖過。
一想到這,將朽老人有些小心地觀察阿白,看起來武力平平,多半身懷異寶,但是它們還有守衛穀道的任務,不容有失,若是發生衝突,茅地鼠死傷慘重,被那孽畜逃脫,百年功勞付之一炬,可不就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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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這般上了年紀的老鼠頭,眼力勁兒十分老道,經驗十足,轉臉便扯起笑臉,恭迎阿白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少年年紀輕輕便從神木谷中闖出。”隨後試探一問,“少年身手自然非同一般,但是谷中自有大凶,有毀天滅地之能。”
“少年,你又是如何在那大凶手下逃脫。”
此話一出,阿白瞬間心思瞭然,而後面帶猶豫道:“前輩,您所說大凶,晚輩……”阿白頓了頓,慚愧道:“並沒有見到。”
阿白話音剛落,周圍鼠輩霎時譁然,將朽老人更是雙眉倒立,混濁的眼目似要崩裂而出,大聲喝問道:“少年,這話萬萬不可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