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心下便覺得稀奇,暗想按照時間計算,衛天青的援兵,也應該是剛剛抵達通州,就算是與西北軍交戰一觸即潰,也不可能這麼快就返回。
薛舉當然也明白這一點,一手握著刀,掃視城下騎兵,“你們如何成了這副模樣?為何這麼快便返回?”
城下一人高聲道:“西北人攻打通州是虛張聲勢,目的是要引誘我們增援,他們在柳子河埋伏了重兵,而且......而且決堤防洪,我們猝不及防,被.....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隊伍都已經被打散了,西北軍接下來肯定是要往梁州城而來......!”
薛舉聞言,臉色大變,便在此時,卻見到一隊人馬從後面衝過來,火光照耀下,見到當先一騎一身灰甲,身材魁梧,薛舉瞧了一眼,便即認出正是衛天青,見到衛天青勒住馬,抬手做了個手勢,薛舉見到衛天青都已經撤回,知道所言不虛,當下吩咐開啟城門,放衛天青入城。
城門嘎嘎開啟,衛天青一騎當先,率先縱馬入城,身後五六百騎如同潮水一般,緊隨而入。
便在此時,卻聽得號角聲響起,薛舉一怔,尚未反應過來,卻聽到城下已經傳來一陣廝殺聲,呆了一下,瞬間明白什麼,失聲道:“不好......!”緊握戰刀,轉身便往城下衝去,厲聲道:“守住城門,他們是西北人喬裝打扮......!”
兵士們聞言,頓時明白過來,都是豁然變色。
城下號角聲不絕,城頭的兵士此時卻已經瞧見,黑夜之中,從北方陡然間冒出無數的身影,宛若鬼魅一般,密密麻麻向城門衝過來。
薛舉衝到城下,卻是瞧見一群騎兵已經衝入到城中來,衛天青增援通州,梁州主力幾乎被帶走,只剩下三千兵馬駐守梁州,分守各門,而北門這邊,總兵力加起來也不過千人,大部分還守衛在城頭,守在城門邊上的不到百人,被對方騎兵衝入進來,殺了個措手不及,只是片刻間,北門已經落在了敵軍的掌握之中。
薛舉幾乎要吐出血來,一眼便瞧見“衛天青”正揮刀砍殺一名守兵,知道此人定然是假冒,大喝一聲,已經揮刀撲過去,照著那人一刀便砍過去。
“衛天青”聽到動靜,早已經反手一刀迎過來,兩刀相接“嗆”的一聲響,火星四濺。
薛舉見到此人身上的甲冑與衛天青一般無二,他是衛天青身邊的近將,對衛天青的身形輪廓自然十分熟悉,便是衛天青身上這套甲冑,那也是十分熟悉,此時卻是看的清楚,這身甲冑確實是衛天青戰甲無疑,這人雖然身形輪廓與衛天青極其相似,可是那張臉卻是完全不同。
兩刀相接,那人咧嘴一笑,道:“你就是薛舉?衛天青都已經死了,你還要抵抗?”
薛舉見到衛天青甲冑都被此人所佔,心中便已經知道事情不妙,聽得對方這般言語,心下一沉,厲聲道:“看刀.....!”刀身斜滑,往那人手腕子上斬了過去。
那人刀法顯然不在薛舉之下,手腕子一轉,刀鋒橫劃,已經從薛舉胸口劃過,薛舉急忙後退,那人又是連劈數刀,一刀比一刀兇猛,薛舉連連格擋,猛聽得那人又是一聲厲吼,薛舉再次舉刀格擋,那人大刀砍在薛舉刀身之上,薛舉只覺得整條手臂劇蕩,一陣發麻。
他咬牙挺住,便在此時,身邊一騎馳過,兩軍交戰,自然不會講究什麼單打獨鬥,那騎兵揮起一刀,照著薛舉肩頭砍下來,薛舉此時根本避無可避,鮮血飛濺,一條手臂飛起,薛舉慘叫一聲,那假冒“衛天青”的男子又是一聲暴喝,刀光劃過,已經砍斷了薛舉的喉嚨,厲聲道:“侯金剛在此,擋者殺無赦!”
......
......
通州城內,知州徐慶和千戶胡淼都如同籠中之鳥,連日下來,無一絲笑容。
此時此刻,他們自然已經完全清楚了西北軍的意圖,徐慶第一時間派人求援,恰恰是西北軍最想看到的,等若是幫了楚歡一把。
圍點打援,這是楚歡的目的,徐慶想要派人出城通知援兵,提醒援兵注意楚歡的目的,只可惜向外傳送訊息的道路,都已經被西北遊騎兵封鎖,根本派不出一兵一卒。
已經是西北軍兵臨城下的第四日清晨,西北軍並沒有真的對通州城發起攻擊,徐慶便知道自己所想的絕無差錯,這兩日他一直期盼援兵能夠自己多加註意,不要陷入西北軍的陷阱。
可是無論梁州還是雲山,兩路援兵遲遲都不曾出現,徐慶心裡忐忑不安,就像一座山壓在自己的頭頂上,僅僅兩日,他卻似乎老了十歲。
正當他陷入絕望之時,胡淼如風一般而來,“大人,好訊息......好訊息......!”
徐慶全身一震,胡淼卻已經激動道:“北邊......北城外......北城外已經出現了咱們的援兵,是......是總督大人,總督大人率領援兵趕到......!”
徐慶雙眉展開,匆匆到了北城頭,遠眺過去,北城外有一座小山崗,距離不算太遠,徐慶卻是看到,那山崗附近,果然出現兵馬身影,旌旗招展,陽光之下,兵甲鮮亮,正是雲山府的援兵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