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齊州那邊齊王殿下派了兵馬來,沿河搜羅船隻、糧草,還抓壯丁,剛剛進了臨清城,又有一支海州連雲港)的官兵也從另一側進了城。兩下裡見面就開打……”
虧得這臨清是運河城市,這個姓武的小老闆經常和南來北往的行商旅客們打交道,雖說鄉音也挺濃厚,可李魚還是聽得慌的。
聽他所言情形,應該是一直宅在齊州城裡的齊王突然開了竅,想到外邊招兵買馬來了。所以就派了幾路人馬,以齊州為中心,向四下輻射開去。
臨清在其南方,沿運河一路下來就是,所以也成了他們的搜刮所在。不過,李績那邊行動也不遲緩,海州兵馬已依軍令先行趕來,恰與齊王擾民的亂軍同時入城,一南一北。
結果可想而知了,軍紀渙散的齊軍怎是唐軍的厲害,一觸即潰,唐軍便追下去了。
李績定下的集結點是德州,所以追出臨清的海州唐軍是不會回頭的,他們會繼續掩殺,直至駐紮德州。
想通了這一節,李魚便送了口氣,將那武掌櫃的放下。
武掌櫃的小心翼翼看他一眼,小聲問道:“客官,那這炊餅……”
李魚盤算著行程,隨口答道:“少聒噪,裝幾個,沒有炊餅,煎餅都行。”
那掌櫃的哎哎連聲,忙不疊給他撿拾了幾個炊餅,捆紮好奉上。
李魚也不問他價錢,隨便摸幾一把大錢,時價估計只多不少,往他案上一丟,提起東西,轉身便走:“不用找了。”
那掌櫃的喜不自禁,連忙高呼:“多謝客官賞。嘿,今兒運氣是真好,接連遇到大方的貴人,一定是剛剛那對渾身閃閃發光,跟生了無數雙眼睛的兄弟帶來的好運氣,那一看就是有福氣的貴人。”
李魚把炊餅塞進馬股上的袋囊,紮緊了口袋,剛剛扳鞍要上馬,無意問聽到這一句,已經跨上馬屁股的腿一下子就滑了下來。他一個箭步沖到那掌櫃的旁邊,問道:“掌櫃的剛說什麼,什麼一對渾身閃閃發光的兄弟?”
那掌櫃的不知他如此急切是福是禍,不禁忐忑起來。
李魚道:“莫怕,那兩人很可能是我一雙好友,他們在哪裡,怎麼樣了?”
那掌櫃的這才放了些心,訥訥地道:“齊王兵馬進城後,就說要徵糧徵兵,結果卻連大姑娘小媳婦兒都抓,也不知道這是徵的什麼兵。然後斜對面酒館裡就跑出兩兄弟來,他們長得非常像,一看就是親兄弟。那對親兄弟就跟齊王的官兵打了起來,齊王的人多,那兩兄弟打著打著就把袍子脫了,然後馬上身上閃閃發光,老朽只看了幾眼,眼都要晃瞎了……”
說到這裡,李魚如何還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人,急忙問道:“那兩兄弟人呢,他們去哪了?”
掌櫃的談興正濃,一下被打斷,不禁一怔,這才道:“海州官兵進了城,把齊王官兵趕出城去的時候。那對兄弟也曾在小老兒這裡買炊餅,聽他二人講,此次出來遊學天下,難得碰上這麼有趣的事情,萬萬不可錯過。他二人打算潛入齊州城,說要犁什麼xue……”
“這兩個混小子!”
李魚馬上明白了,李伯皓、李仲軒兩兄弟又出來“遊學天下”了,這一次他們到了齊魯地區,恰適齊王造反,這對夯貨非常開心,所以主動跑去漩渦的中心:齊州城裡去探險了。
還梨什麼庭,掃什麼xue,弄不好這對膽大包天的小子就得陷在齊州城裡。
“不行,我得追上去,務必得阻止他們!”
這對兄弟武功雖高,但一旦身陷敵營,個人武勇可實在算不上什麼。李魚和他們交情頗為深厚,豈能坐視他們自蹈死地?至於趕往德州集結,坐立軍功,與救下這對好友相比,那就根本不用考慮了。
李魚立即上馬,策馬揚鞭,向北城外狂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