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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魚知道,自己又被楊千葉擺了一道了。
如果楊千葉只是不想在這裡刺殺皇帝,沒必要先前設計一個率難民向皇帝請命的舞女,現在又設計一個主持施粥的先生,分別打扮得像楊千葉本人和墨白焰墨大總管,這分明就是針對他。
但李世民卻已有些怒了,他對李魚的印象一向還好,卻沒想到李魚如此官迷。當然啦,做臣子的肯上進是好事,可也不能做到如此地步吧?就因為之前曾立過救駕之功,並因此獲得了升遷,就想故技重施?
不僅官迷,而且愚蠢!
李魚訕訕爬起,道:“陛下,臣方才在人群中看得不甚清楚,只見人影錯動,誤以為是有人要對陛下不利……”
李世民冷冷地道:“朕治理天下便如此的不得民心?以致人人皆欲誅殺於朕,叫卿杯弓蛇影,草木皆兵麼?”
這話就有點重了,李魚心中一緊,忙道:“陛下賢明,乃千古一帝,如今國泰民安,萬眾擁戴,怎麼可能不得民心?實是臣在西北苦寒之地,曾受馬匪襲擾,一驚一乍中落下了病根兒……”
李世民冷哼一聲道:“你若再有如此有失官儀之舉,就回家休養心性去吧。”
李魚倒很聽話:“是是是!”
反正,不是楊千葉的人真要行刺,他雖出糗,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李世民很嫌棄地揮揮手:“戶部要安置這些百姓,總也需幾日功夫。眼看天氣已經寒冷,你去想想辦法,解決他們夜晚取暖之難。”
這是嫌他礙眼,轟他走人了。好歹還念著他對自己的救駕之恩,沒有簡單粗暴說一個滾字,還給他找了個理由當臺階下。
李魚唯唯答應,退到一邊,長孫無忌看在眼中,心中好不快意。
這時李世民便上前,與那穿著打扮與墨白焰一般無二的老者寒喧起來。那老者一開始頗為惶恐,但聊了一陣,更兼天子語氣和善,他的膽子也就大了起來。
“皇上,今年秋天雨水不多,照理說汾河不該發水的,全是因為這幾年河道就沒好好清過,河堤也沒好好修過,結果只一場大雨,就成了禍害。哎!汾河流域還好,雖說我們遭了災,可是被洪水禍害了的地方還不算大,這要是黃河……”
“黃河?這黃河,難道也會出問題?”
“呃……草民只是擔心,隨口一說,呵呵,隨口一說。”
這時一個年過花甲的老乞丐狀的人突地沖上兩步,氣咻咻地道:“這位善人不敢說,小老兒卻不怕,本就土埋到脖子的人了,又沒個子女後人,擔心什麼?皇上啊,您聖明,該當知道,這一大片兒地方,都歸趙太守管著,而這趙太守可是即沒清過河道,也沒補過堤壩……”
有人反駁道:“不能吧,開春的時候,太守還徵調徭役,上過黃河大堤呢。”
那老乞丐氣憤地道:“沒錯,他是徵調徭役上過大題,可他既不是清淤,也不是築堤,他只是在堤上植樹。”
李世民納罕道:“堤上植樹有何不好,那根系生長之後,可以抓固土石啊。”
那老乞丐長揖道:“皇上,理兒當然是這麼個理兒,可趙太守做這些兒,可不是奔著這個原因去的啊。堤上植樹,當然沒錯。可清淤和築固河堤,比植樹更加重要啊。再一個,那些樹苗兒栽上去,要多少年它的根系才能起到固土的作用,嘿!更何況那堤上的樹即不是柳也不是楊,而是一種很貴的南方樹種,據說一旦長開了沿著黃河岸排下去,看著那才叫漂亮。可這種樹,偏偏是生長極慢的,咱們這位太守,只圖表面光鮮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