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最像的地方,那必定是眉眼,可最不像的地方,恰恰也是眉眼。
他們的眼型幾乎一模一樣,都是深邃的桃花眼。
可司正郴的眼裡卻似盛著星辰與陽光,永遠都是那樣的溫柔,但這個男人,他的眼裡則蘊滿殺氣,又輕佻,又玩世不恭,渾身帶著久經沙場而血雨腥風的氣息。
他來滅口了嗎?
因為她目睹了這一場謀殺案。
雨滴砸在傘面上,很重,仿若隕石落坑,甚至在那不甚嘈雜的環境下,她心臟跳動的聲音震得鼓膜生疼。
忽地,那個男人漫不經心地抬了抬手。
離死亡最近的一刻,宋小檁絕望地閉上眼。
但等了很久,耳畔卻始終沒有傳來預想中的槍聲。
閉眼時的感官較為敏感,她隱隱感覺到有人從旁側穿過,身後的車子似乎發著悶重的聲響。
半晌,她才緩緩地又小心翼翼地睜開眼,映入視野裡的即是那男人輕蔑的嘴角。
她微微偏了頭,便看見那幾個人正合力地把車子的輪胎從坑裡抬出來……
難道這男人是看上了那輛車?
打算把車從坑裡解救出來,再殺人滅口?
不過,他一身的高階品牌,及那不可一世的眼神還不至於貪圖一輛車。
她有些凌亂了。
簡直無法揣測這個男人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宋小檁不敢動,只能一直站在原地,緊咬著下嘴唇。
他手裡有槍。
怕是隻要一開槍,她腦袋就開花了。
在生死麵前,可任性不得。
最後,在那幾個人的合力之下,車輪胎終於成功從坑裡抬了出來。
意料之外,男人並沒有殺人滅口的想法。
他撐著傘,竟然就這樣轉身離開了。
那幾個人也緊跟其後。
腳下突然無比僵硬,甚至隱隱作疼,在他們身影消失不見的一瞬,宋小檁更是雙腿發軟地跪在了地上,任由汙泥肆意染上白裙,任由雨水浸溼長髮。
受了驚嚇臉還蒼白得毫無血色,她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司機年紀大,最先反應過來,匆匆拉著她和同樣腿軟的紀羽上了車,引擎啟動,揚長而去。
此後一連幾天,她噩夢不斷。
總是夢到這一天、那狂風暴雨的夜晚,發生了一起謀殺案。
但她沒有報警。
三人商量之下,一致決定不再提起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