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上車!
這是第一個也是唯一的念頭。
可偏偏有時候,命運就像在跟你開一個天大的玩笑。
就在宋小檁要收回腳的一剎那間,那個撐著傘的男人緩緩朝她的方向望了過來,除了蕭蕭而下的大雨,和冗沉的夜色,四目相對之時,周遭突然安靜得可怕。
她也在這一刻,終於看清了那男人的大致模樣。
說實話,著實有些震驚。
隔著幾米的距離,傘下的那張臉,陷入黑暗裡輪廓如刀削般稜角分明,他的眉宇間似凝著森寒夜色裡的冰霜,渾身帶著一股冷意,比這滂沱大雨還要來得凍徹脊骨。
是他!
是那個男人。
在樓梯間低頭熱吻的那個男人。
眉眼似司正郴的那個男人。
他殺人了。
僅僅一眼,卻陰鷙得懼人。
像吐著舌芯的毒蛇。
下一秒,那男人忽而抬起那雙擦得程亮的皮鞋,踱步朝她走來,連同那幾個人也跟在他的身後,一道道修長的身影慢慢逼近,猶如一張網鋪天蓋地地籠罩下來,伴著遠光燈,眼睛幽綠,彷彿一匹匹荒漠裡飢餓的沙狼,萬馬千軍壓境也不過如此。
除了窒息,還是窒息。
快跑!
宋小檁空白的腦子裡只有這兩個字。
可偏偏腳下踩著溼土,舉步維艱。
“宋姐……”身後,是紀羽惶恐到了極點帶著顫抖的聲音。
車子的輪胎仍舊深陷進坑裡。
所以就算是逃到車裡,其實也沒有什麼用。
因為他們有槍。
擋風玻璃根本承受不住幾槍。
索性,她便不逃了,就愣在原來的地方,始終保持著最開始的姿勢。
唯有握著傘柄的手慢慢收緊。
那時,她只覺得眼前的這片夜色像是深陷谷底的絕境,墨色濃烈,而比這無邊的黑暗更令人恐懼的,是孤立無援的境地。
白兔遇上灰狼,終究會被吃幹抹淨。
很快,穿過冗黑的雨幕,男人的腳尖頓在她的跟前。
傘與傘的距離,不過半米。
也是那時候,宋小檁才終於清清楚楚地看清了這個男人。
他果然同司正郴長得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