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一個多月懷青都處在極度忙碌中,每天只能休息三個時辰,因為噩夢的困擾,懷青每天晚上都會在軍營後面的一座小矮山上轉一會,然後回到營帳點上安神香才能睡的著。安神香是竹鈴芝自己做的,效果極好,還帶有一點鎮痛的作用,醫療營中在晚上也點著,只為了讓這些受傷計程車兵更好的休息。
只是懷青沒有想到今天晚上會在這裡看到桓杝。
此時已是月上中天,懷青剛剛忙完醫療營中的事,竹鈴芝被雲澹叫走了,他們兩人只能趁著睡前的這段時間相處,懷青一個人無所事事,便和往常一樣來到了小矮山上。
小矮山具體叫什麼名字懷青並不知道,只是她自己看著山並不高,在心裡這樣叫它。懷青一路走過來並沒有注意周圍的情況,直到快走到山頂的時候才看到前面有一點亮光,隨著晚風飄忽。懷青的心頭一凜,這,小矮山旁邊就是那座埋葬了無數戰士身軀的鉛山,據說人死後靈魂會化作鬼火飄蕩。懷青的小腿微微有些發抖,看著那彷彿在盯著她的“鬼火”嚥了咽口水,結果在轉身逃跑的時候被一個樹枝絆了一下,“咚”懷青摔倒在地,扶著腰一時不敢起來,怎麼辦,自己會不會驚動了這個不知道在幹什麼的鬼魂?
“誰?”那邊傳來一聲低啞的男聲。懷青嚥了咽口水,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遠處的那一點“鬼火”隨著那男人的聲音慢慢的挪了過來,一個模糊的影子隨著那“鬼火”的靠近漸漸顯示了出來。懷青閉上眼睛轉過了頭,心中默唸:看不見我,他看不見我。只是一團熱意向她的臉旁襲來,懷青雙手抓著地上的樹枝,猛地轉頭睜大了眼睛,企圖看清自己眼前的這個“鬼魂”的樣子。
“懷青?你怎麼坐在這裡?”桓杝看著懷青狼狽的坐在地上,蹲下身問道。
懷青轉過頭看到來到自己旁邊的人竟然是桓杝,一下子放鬆了下來,手指輕輕顫抖,胸腔劇烈的起伏著。桓杝看到懷青沒有動彈,以為她摔倒了,於是將手伸了過去準備扶她下山。但是手還沒碰到懷青就被她躲開了,尷尬的停在半空中。
“對,對不起,我剛剛看錯人了。”懷青看著桓杝皺起來的眉頭,聲音發抖的說道。桓杝看懷青這個樣子便放下了手,乾脆坐在她的身邊,還將她的燈籠拿了過來,與自己的燈籠擺放在一起,兩顆火苗在黑夜裡跳動,將眼前的這一片空間照的透亮。
原來剛剛被懷青誤以為是“鬼火”的火苗只是桓杝用來照路的燈籠中的燭火,懷青砰砰直跳的心臟漸漸平復了下來。
“懷青,你剛剛是怎麼了?怎麼摔倒了?身體有什麼不適的地方。”桓杝看著懷青接連丟擲了三個問題,只是想到懷青剛剛的抗拒,一時只能坐在地上乾巴巴的問道。
“我沒事,剛剛只是受到了驚嚇。”懷青深呼吸了兩次後開口說道。
“驚嚇?”
“對,我剛剛把這盞燈看成了鬼火,所以有點被嚇到了。”懷青尷尬的笑了笑,指著眼前桓杝的那盞燈籠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那你現在可以走嗎?”桓杝並沒有因為懷青的舉動而嬉笑,而是一臉擔憂的問道。
“我沒事,可以走。”懷青動了動自己的腳,發現沒有任何的問題,於是轉頭對桓杝說道。懷青說不清自己心中現在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要是自己的師兄們看到自己這般犯蠢肯定會狠狠嘲笑她的。然而桓杝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關心她的身體。按理來說懷青現在應該感到一陣溫暖與感激,可是懷青現在心中只有酸澀與尷尬,看著桓杝站起來自然而然伸過來的手,懷青糾結了半天才伸手過去握住他的手腕,藉著力站起來。
等懷青站穩了之後桓杝將懷青的燈籠遞給了她,兩人沒有停留直接下山了。下山路上兩人並沒有交流,懷青是因為之前的尷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桓杝,懷青也不知道今天的桓杝怎麼不說話了。之前他每次見到懷青的時候都會問兩句懷青最近的生活怎麼樣,而今天卻是一路沉默。
“桓杝,你的巾帕要掉下來了。”懷青走在桓杝的身後,看到他腰間有一塊東西搖搖欲墜,好像是匆忙放上去的巾帕,於是出言提醒道。
“啊?什麼?哦,謝謝你。”桓杝聽到懷青的話以後連忙在自己的腰上摸索,等摸到那個東西的時候,臉上出現了一絲悲傷,接著便慌忙把拿東西塞到了自己的袖袋裡,聽聲音那不是巾帕,而是一張紙,應該說是一份信。桓杝塞好了東西以後便繼續邁步向山下走去,懷青也緊緊跟在他身後。等到了營帳,桓杝沒有像往常一樣送懷青到營帳,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營帳,懷青看著桓杝那略微有點漂浮的腳步,心中充滿了擔憂,桓杝這是怎麼了。
此後連著好幾天,懷青都在小矮山上碰到了桓杝,桓杝只是坐在山頂上發呆,周身縈繞著一股悲傷。一連好幾次要不是懷青出聲叫他,桓杝都沒發現離他只有幾步之遙的懷青。
軍營中這幾天相對太平,暫時沒有戰事發生,而桓盛明的身體也在逐漸恢復,都是些好的訊息,那麼桓杝的擔憂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是桓夫人的身體不好了?懷青看著桓杝的背影在心中猜測。
懷青並沒有直接去問桓杝,而是從雲澹那邊旁敲側擊才知道了桓杝最近種種反常的原因。不是桓夫人生病,而是太子要大婚了,而大婚的物件是荊瀅,
懷青從來沒料到自己聽到這訊息時竟然會感到心痛,為桓杝而心痛,並不是她曾經以為的開心。
“這,怎麼會這樣,我前面在京都時桓杝還說他和荊瀅的好事將近呢。”懷青難以置信的問雲澹。
“唉,這我們也不知道,將軍最初知道這個訊息的時候也不願相信,甚至想回京城去呢。只是那段時間戰事太多,完全無法抽開身,等到這幾天荊瀅小姐的信也到了,將軍看完以後便一直是這個狀態,也不說去京城的事了。”雲澹搖著頭嘆氣說道。
懷青突然想起了當初在去西汀時聽到的小道訊息:太子與京都名姝榜榜首荊家小姐來往甚密。
懷青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安慰到桓杝,只是從這天開始對桓杝多了很多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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