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每一次做出自認為正確的選擇後,孟清都會離他更遠一點,他只能眼看著他漸行漸遠。
但他唯一能給他的,也只有自由了。
陸建瓴同意了。
孟清去新學校報到的那天,說什麼也不讓陸建瓴送他,“我都快二十歲了,不能再依賴你了。”
陸建瓴看著他,他好像又長大了一些,神情裡多了一份成熟和穩重,幾乎看不到過去的天真爛漫。
他忽然懷念那個愛哭鼻子愛撒嬌,整天粘著他不放的幼稚鬼。
陸建瓴像長輩一樣拍了拍孟清的肩膀,“想家了隨時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回家。”
“嗯。再見了,爸爸。”
孟清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家。
陸建瓴注視著他的背影一步步走遠,沒有後悔,不該後悔。
陸建瓴下了班回到家裡,再也沒有人滿面歡喜地跑出來迎接他,吃飯的時候餐桌空空蕩蕩的,沒有人喋喋不休地同他說話,晚上也沒有人纏著自己幫他講題或者陪他打遊戲,沒有人對自己說晚安。
他才發現,原來孟清沒來家裡之前的日子是這麼無聊冷清。
百無聊賴,一個人到書房彈起了鋼琴,琴聲沒有消除內心的焦躁,反令他更加心煩意亂,一首沒彈完就合上了琴蓋。
今天才是孟清走的第三天,還有二十七天他才放月假。
兩人約定一週通一次電話,現在還不到一個禮拜,陸建瓴不好意思食言,只好曲線救國,打給孟清的班主任,從她那裡探聽有關孟清的一點訊息。
“孟清啊,挺好的,特別乖,學習特別用功,和同學處的都挺好的……住的習慣,宿舍的條件您也看過,比家裡邊不差……情緒啊,每天都開開心心的,特別有朝氣,您就放心吧。”
陸建瓴卻想,這個孩子很會假裝, 連他都被他騙過兩次。
週五老友來家裡打麻將,沒見到孟清,紛紛問他去哪了。
“轉到寄宿學校去了,一個月才回來一次。”
“怪不得你一臉愁雲慘淡的,空巢老人的滋味不好受吧。”
陸建瓴毫不隱藏自己的失落,“小兔崽子連個電話都不給我打一個,孩子大了都這樣嘛?”
家裡有孩子上大學的跟著抱怨:“等上了大學,一個學期給你打一個就不錯了,要麼就是缺錢了讓你給他打錢!”
陸建瓴想這倒是個主意,下次少給他點零花錢。
鄭晟疑惑道:“好好的怎麼轉學了?”
他最清楚清兒這孩子有多黏他爸爸,怎麼就捨得離家住校了?不過男孩總要長大,這樣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陸建瓴表情略有不自然,“他想專心念書。”
眾人紛紛稱贊,“清兒真是爭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