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沙發上的枕頭打向臨寒的頭,嘴裡不停吼著:“都是你們逼的!你們逼我的!”
枕頭在瘋狂的拉扯中,“呲啦”一聲裂開,裡面的絨毛全都飛出,落得滿屋都是。
另一隻掉落在地的枕頭,被我一腳踹飛,桌上的電腦拿起來就往地上砸,書架上的書順手一推,水杯接連著往牆上砸,毯子一掀,屋裡的擺件被我一一蹂躪。
原本溫馨的白粉調公主房裡一片混亂——我感覺我瘋了,壓抑已久的心情終在此刻爆發!
“我不就是出去玩會!玩都不行!我是犯人!給你們困起來的犯人,你們壓榨我,要抽乾我的血!要把我逼瘋殺人!”
我已經完全失控了,就像個神經病。
我見桌上唯獨一個彩釉花瓶,裝著一支粉色洋桔梗花。我將花拿出來,拿起花瓶就向臨寒擲了過去,他沒有閃躲甚至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我擲過去的花瓶不偏不倚正中他頭上,“嘭呲”一聲花瓶碎掉的同時炸得亂濺。
不少碎得如渣的花瓶碎片紮在他頭髮上。鮮紅的血液不一會就從額頭處流了下來,“嘀嗒嘀嗒”那血根本就停不住,從開始的一道分流成多道滑落,一直從額頭滑過臉頰,湧向脖頸,滴落在衣服上,把原本黑得看不出顏色的襯衫,染得溼透了。
但他還是保持著一貫作風,注視著我,若有所思。
這下,唯一我能看懂的含義是他內心十分掙扎的痛苦。放佛我在做一件讓他痛心疾首的事情,比他頭流血還要痛。
我呆呆地看著他額頭上那幾道刺眼的鮮紅,心中一陣難受,甚至有些後悔,後悔自己出手不知輕重,其餘更多的是後怕。他沒有閃躲更多沒有眨眼睛,我有種想抽自己的錯覺,如果當時那碎片飛進他眼睛裡該怎麼辦?他額頭流那麼多血,一定很痛,如果是我早就炸毛跳起來了!
我又勸解自己,不是故意的,原以為他會躲開,也應該躲開的。因為我瞭解他的身手,哪怕他一秒接住花瓶再擲回給我,我都不會覺得驚訝......但我沒想到,他連躲都不躲。
我閉上眼調整呼吸,想控制住激動的情緒,但手卻不由自主地顫抖。
我心中一股氣驟然洩掉,更放走了我的堅強,下一秒跌坐在地,熱淚盈眶。
為了掩蓋自己的淚水,我把頭埋得很深。也許是我的樣子太失常了,把他嚇到了。
他急切著靠近,在他快要觸碰到我的時候,我猛地抬頭,對上他那雙籠罩著萬般憐惜的深棕色眼睛……
他單膝跪在地上,看到我的眼淚那刻,他居然震住了,放佛被凍結了一般,他深棕色眼裡在不停閃爍。
他伸出手,我看那手在顫抖,逆反心和自尊心在作祟,沒明白他的……
我猛地打掉他要安慰我的手,徑直衝出門去。
我應該是忘了穿鞋,腳就像在冰刀上走。我無法顧及這種疼痛只是不停往前奔跑,同時眼淚熱滾滾地往下流。不去矯情的擦拭,我任意淚水的狂肆……
雪在我臉上結成冰,淚水凍結在剛流出眼眶外的那刻。我腳已經沒有了知覺,我只是保持著奔跑的動作,我一直在奔跑。
很久,到達一個地方,這個小屋外積了厚厚一層雪,活像是個刷了白牆的屋子,本質它是綠色的。
我推開門,裡面熱烈的溫度襲來,“夏天”正開著嬌豔的粉色洋桔梗。
我跌坐在地,輕輕撫摸著每一朵花,眼淚再次決堤,剛才凍住的眼淚快速溶解掉落下來,我聳肩埋頭放聲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