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瀾清那邊吃了閉門羹後的阿茶，幾分思量之下回到李紫玉的房內。她沒開口便被李紫玉看中了心思。
不過抬眼之間的神情，已經透徹，阿茶也就不做任何理由，直言不諱道：“實在抱歉，李小姐。您的好意玉小姐沒能領受。或許是害羞怕生，不願見生人吧。”阿茶不願兩人還未見面就搞僵關係，便替玉瀾清說了些軟話。李紫玉怎會不知她的好意。
“那位玉小姐怎會怕生？”李紫玉輕柔一笑，也不怪罪阿茶，“她的脾氣即便是外人也是聽見過一些。這回也是我設想不周，讓你做了這件莽撞事。既然她不願意便罷了。”
說完這番話，阿茶又細瞧瞧李紫玉面上確是沒有半點不高興的神情，只是帶了些遺憾，不過也是一閃而過，隨即又只專注於自己。阿茶心裡稍安些，悄悄退出屋去。
剛替李紫玉掩上門，武館大門外又有了些動靜。她趕忙小跑著去應門。開門後一見，不過是送糧的米店夥計，阿茶熟練的招呼人去往後廚。一切都顯得平常無奇，時光飛逝。待到日頭偏西，武館內又嘈雜起來，紛紛哄散出些女子互相告別，熱鬧成一團。
有幾人與阿茶道別，熙熙攘攘湧出門去，待那陣熱鬧過去，武館內又安靜下來。剩下整理與打掃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屋內特別明顯。
阿茶朝內探了探身，見是小山又主動留了下來。她朝小山招手，對他道：“你也快些回去吧。大人今日沒說會回來，你再留著怕也是空等。”
“誰說我是等師父的。”小山笑得頑皮，“我等著看美女呢。那兩位大小姐還沒走吧？”
阿茶忍不住在小山腦袋上拍了一下，教訓道：“她們走不走，都與你無關。你還是趕緊收拾完了回家去，別給我在這裡添亂。”
“阿茶姐，我不過是看兩眼，又碰不到她們身上，你緊張什麼。”小山將抹布丟在地上，乾脆蹲坐下來，朝著大門處張望兩下。“我就坐在這裡，規矩的很。”
阿茶見他是頑劣慣了，說他幾句也是無濟於事。他嘴上調皮也就罷了，可只需知道分寸，千萬別做得罪人的事。
“你說到做到，到時候見到人也不準出聲。”阿茶隨他去，小山立刻用笑回她，算是應了她的話。
“猜猜待會兒是哪位大小姐先出門？”小山趁著這會兒沒見人，先對阿茶聊了起來。
“這兩位都不好得罪啊。”阿茶自言自語著，根本無心回答小山。
小山只能自問自答。“師父是怎麼想的？武館竟也收大小姐，她們又不來練武。”
阿茶趕忙將手指壓在嘴唇上，急道：“你不知道就別亂說。那位玉小姐可是來學防身之術，只不過今日大人不在家，她也不便與其他平民女子一起。”
“但總歸是要一起練習啊。有什麼不好意思見人的。”
“你小子懂得什麼。”阿茶忍不住透露一些，“她可是要大人親自教學的，怎會同別人一起。”
“什麼！”小山坐不住，立刻蹦跳起來，“憑什麼？我都沒這待遇，她怎麼就那麼好命，讓師父親自教。”
“就憑她是玉家的千金小姐。你是什麼？”
“但我好歹比她先入門，而且我比她能吃苦，沒那麼嬌氣。”一想到自己每日打掃清潔，等候尚若薇回家能多瞧他一眼，他就能高興半天。現在突然殺出一個插隊的，這怎麼能讓人不惱火呢？
“這有什麼法子呢。聽說是玉大人親自來求的。”阿茶想到那位玉家的大人願意為女兒屈尊降貴來求人，也是很不容易，“大人怎麼也要給他個面子。”
“難道投生的好就什麼事兒都能佔便宜嗎？”
對此小山又何嘗不知，他不過是感嘆人世間的不公。連著對玉瀾清的好奇之心也大降。原本想看看這兩位小姐究竟是怎麼個美豔，是否如傳聞中那般貌若天仙。還想著給兩人的美貌排一排先後，以後也能在外頭吹噓自己是見著過真人的。
現在被阿茶一說，心裡已經對玉瀾清失去大半的興趣。他撿拾起地上的抹布，一甩，準備繼續之前未完成的擦拭工作。
“你也別灰心嘛。”阿茶見他明顯情緒低落了許多，安慰道，“你這般努力大人也是看在眼裡的。總有一日，會把她的武藝傳授給你，你可別輕易放棄啊。”
知道阿茶還是關心自己的，小山回頭對她乖乖應了聲。
“我知道阿……”話未說完，小山後半句卡在喉嚨裡，目光卻是落在屋外的小徑，直愣愣地失了神。阿茶見他異樣，趕緊回身一瞧，正是玉瀾清與水仙走過面前。
兩人見到阿茶正站在大屋外，相視點頭微笑。
阿茶急上前去詢問：“玉小姐這是要回府去了？”
水仙替玉瀾清道：“是啊。今日多受照顧了。”
兩人皆是招呼一番，武館的大門再次開啟。門外，玉府的馬車早已候在門前樹蔭旁。阿茶候在門前，見她們倆平安上車，目送遠去才回館內。
剛回門內，又見李紫玉也準備出門。她心中感嘆，這麼湊巧，兩人正好一前一後，怕不是故意避諱什麼吧。
但見李紫玉對自己頗為客氣，微笑甜美，怎麼也看不出任何的異樣。她也只當那事已經過去。替她開門，候了候馬車，很快也是離開遠去。
一下子館內真正是安靜了。阿茶合上大門，鬆了口氣。這一日兩位大小姐光臨，總算是平安伺候過去，沒出什麼岔子。
她突然想起前一日，尚若薇曾囑咐自己，兩位小姐若駕臨定要伺候仔細。當時自己還說大人心眼太多，做事太過謹慎，那樣的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姐總歸是知書達理，不會太難伺候才對。現在真遇著了，才知道自家大人說的很對。
她自己就是女人，女人怎不知道女人的秉性。當時不發作，不表示往後不記恨。她只求兩位小姐都是寬容大量的主，都是善忘健忘之人。
“哎，但願是我多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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