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意?那你覺得哪裡美呢?”男子精緻的眉眼,清貴如常,卻是對著懷中的美姬。
“姐姐的雙足,可謂是最美。”懷中的美人巧笑倩兮,似嗔似喜,可是手心卻忍不住緊張得蜷起來。
那冰上凍的紅通通的腳,即便再怎麼曼妙如蓮,也不能稱之為美。可她不敢說出有任何否定的詞。
她和那冰盤上的舞姬是姐妹,見過她們的人,總會稱她們是貌美的雙生花。她亦為她們的容貌而心生驕傲。
可是來了這位公子身邊後,她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這位公子身邊的一個青衣侍女,便是驚為天人。絕世無雙的容顏,令她們姐妹頓時黯然失色。
可是饒是那樣的樣貌,站在那位公子身邊,也不過是個尋常添茶的侍女罷了。
可主子將她們送給這位公子,下的命令就是用盡一切手段得到他的寵愛。所以她們不管不顧也要試一試。
只可惜,她們的算盤落空了,動了不該動的心思,用了不該用的方式。
她以為他有著松山如玉的性情,眉目如畫的皮相,當是最為悲憫的人。
可是,她錯了。
氣流的穿破聲,下一秒,那冰盤上的舞妓低頭看去,竟是鮮血洇成一線。
男子懷中的美姬,也不由一顫。
“有趣的小東西,心眼兒倒挺壞。”他的食指如削骨一般從懷中美姬的神庭一路滑至鼻尖,像是審視一件稀世的浮雕。
面上如痴如醉,夙願得嘗的享受神情,也只是給男子的眼稍微微添了三分情緒。
有人表演,唱戲也好,演戲也罷,怎麼會有人演繹快樂這種東西。
這幾分顯而易見的快樂與悲傷皆不抵眼底。
明明已經到了帝京腳下,景莫淮卻在這裡待了整整十日,久到榮梵都覺得歲月悠長。
一旁有一青衣美人作畫。
青衣女子手下的白宣上,光影交疊浸染的是金砂,金色的沙河,湧起如同絲綢緞帶般的,纖細婉轉,是曼妙的腰身,畫上,那女子把玩著一把精緻的短刀,半斂著眸子,明明身為曲中人,唇角勾勒出的幾分弧度,卻似置身戲外。
這雙手倒是漂亮的緊,短刀凜冽,白刃環光,卻比不上那細白的指節,拿捏著三分銳利。
作畫的青衣女子的食指頓了頓,微蜷起的手心金粉微揚,那雙手便氤氳在了金砂裡。
“可惜了。”未隱喟然一嘆。這麼好看銳利的一雙手,卻被故意隱匿在金砂裡了。
未隱挑挑眉,今日的榮梵似乎與以往不同了。
未隱試探道:“榮大美人,畫的這是哪一位?不知未隱可有幸見上一面?全一全未隱的桃花運。”
那青衣美人輕嗤一聲,到底是桃花運還是桃花債就說不準了。
榮梵心下這般作想,卻未回答他的話,只道:“未隱先生,榮梵失禮了。”
未隱合上摺扇,“啪”地一下,扣在左手握緊,輕嗅一聲,“好香啊,你家主子呢?”
榮梵抬頭看向了樓臺軒榭之後的小亭。
未隱挑眉,長嘆一聲,“風月裡濃情蜜意,總歸是當不得真的”,便搖頭晃腦走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