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常理,如果有人闖入內院,應該儘快通知到這些內眷,讓各苑有所防範。不至於像這樣,遮遮掩掩地進來拿人,除非這個被捉拿的人對景老爺有什麼威脅。
月色下,南陌看他,身上明顯受了傷,而外府的護院竟然會進內院查人。他究竟做了什麼,殺人還是偷了東西?
南陌揚起了脖子,一副任他宰割的模樣,同時用力掰著他捂著自己嘴巴的手。
黑衣男子料她不敢亂來,就鬆了力看她想要說什麼。
南陌得了嘴上的自由,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長吁了一口氣才道:“你很不走運,這後面沒有路了。”她上次就是差點兒在這兒把自己給結果了,所以記憶十分清楚。
感受到男子一瞬間的殺意,天地良心,她不是狼牙山五壯士,沒有逼迫嘲笑他的意思。南陌繼續道:“我不管你來這兒是做什麼的,但如果那些人過來,看到我們在一起,我就是長了十張嘴也說不清。所以,一會兒你必須聽我的,先避開他們。”
她分析的合情合理,黑衣男子心下存疑,看樣子她不過是個丫頭的身份,腦子倒還挺清楚。他沒說話,點了點頭。
他受了重傷,最壞的結果,不過是和這些人拼死一搏。他倒要看看,這丫頭能有什麼好辦法。
南陌突然對著他勾唇一笑。
“劉管家,你好壞呀,非要在這兒玩。”她勾上了他的脖頸,順帶用尾指挑起,摘掉了了他面上的黑布。
他猝不及防,能站立住已經是極其勉強的,他本就一手鉗制著這個女子,一手掌控著匕首的角度,根本阻止不了她猝不及防的動作。
南陌一愣,月色下,男子眉目銳利,刀削斧刻般的五官,稜角分明。
只是左眼下的有幾道細密的傷痕,彷彿雕刻了一朵繁複悽豔的花,平白讓人覺得麗的詭秘。
他銳利的眉眼幾乎看進了這個行為大膽少女的眼裡,她眉眼彎彎,尖削的下頜微微揚起,看起來有幾分倨傲。卻因為演戲,聲線都刻意壓成柔媚的調子。
南陌想,如果忽視掉他眸裡的殺意,這將是多麼和諧的一幅畫卷。
那些護院逼的更近,南陌沒功夫細看,不管了,她只能繼續演戲,“劉管家,那可說好了,誰要不長眼地看到了,就要了誰的命好不好?”
她看向他,瞪眼示意,這人真傻還是假傻?該配合她演出的他竟然視而不見。
看著揪著他領子的明眸少女,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黑衣裹身的男子眸色一冷。
這才含糊了一聲,“嗯”。
南陌頭大,也不知道能不能矇混過關。所幸,劉管家平素的積威不是唬人的。
那幫護院聽到二人的對話,果然猶豫,夜色之深,本就難以分辨身形。如果他們真的過來,給劉管家找不痛快,他們這幫護院也就離死不遠了。
為首的男人神色猶豫了一下,便給手下下令道:“行了,再到其他地方看一下,他受了重傷,跑不遠。”
“人走遠了”,南陌鬆了一口氣。
她聲線恢復成原本的清冽,方才的嬌媚彷彿只是錯覺。
南陌好心的替他繫上蒙布,“你放心,不管你長的是貌美如花還是奇醜無比,我都不感興趣。只是剛才那種情況你也看到了,如果我們不假扮一下劉管家和他的小情人,咱倆今天都得玩完。”
南陌面上浮現起一絲凝重,“喂,你應該沒有那種誰見了你的面容就得死的怪癖吧?”
黑衣男子看著眼前還勾著他脖頸的少女,把她纖瘦的手臂扯下來,心中已經給她定了性,不知羞恥。
“帶我出去。”他的匕首再度貼近了她的肌膚。
南陌沒好氣地兩手一攤,道:“你做夢呢,我呢,就是景府一個小小的丫頭,別說帶著你,我自己都出不去。”
笑話,她還想離開這裡呢。說實話,要不是有辛娘還在,她根本就不用考慮那麼多,直接想辦法逃走就是了。而現在,離開的方式,只能徐徐圖之。
“你……”她直白的話語令男子眸色一沉,下一刻竟往南陌的方向倒去。
南陌眼疾手快扶住他,卻沾了一手的血。看著根本撐不了多久的男子,南陌認命:“這樣吧,我先給你找個地方,你先養好傷,然後伺機出去不就好了嗎?”
這個人看起來很厲害,不像是普通的打家劫舍的賊,她最多能做到的也只有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