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惡補養魚知識?
他是真的想替她照看金魚店。
她沒出聲,悄悄地,又折回去,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沒有睡著。
他11點多才上樓,衝了個澡,在距離他邊上的摺疊小床上躺下——摺疊床是他入夜後早就展開,鋪好的。
他身形寬闊,長得又高,窄窄的小床躺下去,只能勉強伸直腿。
他側過身來,面朝潘潘躺著。
兩張床只隔了二十公分,她的臉近在咫尺,他伸手撥開了她額前,垂下來的碎髮,手還是不捨得離開,反覆流連撫摸她的臉頰。
掩埋金魚的畫面又浮現,這世界上有的人就像金魚一樣,美麗又脆弱,大多數人只會為她們短暫停留。
而金魚,最終會悄無聲息地,死在無人問津的角落裡,就像那個被當成醫療垃圾的孩子一樣。
那一刻他意識到,他不能再離開盛雪陽了,如若她是金魚,他必須要做那個“飼養”的人才行,哪怕她真的像金魚一樣,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他投餵,他也認了。
潘潘其實早就醒了,一直閉著眼睛裝睡,她想著,忍忍就過去了。
可是啊,他的手從額頭,到臉頰,再到嘴唇,一點點輕輕地摩挲,好癢。
她用力閉著眼睛,連眉頭也皺起來。
高庭早就發現了,故意不收手,手往她鼻尖颳了一下,她忍不住睜了一下眼睛,正好被他的目光捕捉,沒逃掉。
“不裝了?”他帶著笑,溫柔問她。
她縮了縮脖子,躲進被子裡:“你還不睡嗎?”
“想再看看你而已。身上還疼嗎?”
“不疼了。”
“那就好。不舒服隨時喊我。”
她心裡是溫暖的,輕聲問他:“小床,睡著會難受嗎?”
他笑了一下,盡顯疲憊:“還行。”
她還會關心他,那就好。
說著平淡的話,目光卻灼灼流連,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
他始終沒有收回手:“輕輕地搭在她枕邊,沒再動,怕惹她反感。
他的眼神端詳過她眼尾癒合了一半的傷痕,依然是心疼的:“害怕嗎?”
出事的時候,手術等時候,被父母發現的時候,孤立無援的時候……
她輕輕搖了搖頭,沒說話,又往被窩裡縮了一下。
他大手再次伸了伸,按在她腦袋上:“不怕了,我以後,再也不做讓你討厭的事了,你說什麼,是什麼,好嗎?”
然而她徹底縮排了被窩裡。
潘潘,原諒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