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嗯。”沈熠回過神,愣愣答應了一聲。
“怎麼了嗎?”汪哲嚴看他臉色不對。
“汪先生你剛剛說……我學長和昊昊以前……戀愛?”
沈熠自己都能聽出來自己聲音有多顫,汪哲嚴自然也聽了出來,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了。
“冒昧問一句。你和你學長,是在戀愛?還是說,你喜歡他?”汪哲嚴想了好一會兒問。
汪哲嚴完全誤會了這件事,但沈熠已經聽懂了汪哲嚴的意思。
學長和汪哲嚴的弟弟,戀愛。兩個男人……
怪不得當時他和學長說李大爺的事,學長會那麼生氣。
沈熠頭都有些疼了。
一方面他想起當時自己說李大爺變態什麼的,肯定讓學長很傷心。他都不敢想象,如果學長說他是變態歧視他,他會多難受。另一方面他又覺得很別扭,他內心還是覺得同性戀不太正常……
他聽說過同性戀,以前在片場也遇到過兩三個。可是那些人都是比較孃的,喜歡膩著其他男人。學長看起來,根本就不像啊。
沈熠又想到,學長平時和他的互動。兩個人經常摟摟抱抱,學長還吻過幾次他額頭。
太奇怪了……沈熠汗毛都豎起來了。
從小比較缺愛缺關注的原因,沈熠很喜歡和親近的人肢體接觸。以前他和陶陶也經常那樣抱來抱去,只是和學長住在一起後因為和陶陶離得遠了,再加上學長對他來說絕對是比陶陶更加重要的人,他自然而然就越來越多和學長有各種親暱的動作了。
如果說學長看他,和他看異性一樣,那那些互動,要怎麼解釋……
自己被佔便宜了???
什麼鬼……
沈熠一路胡思亂想,車子停下來他都沒注意。
“到了。”汪哲嚴說著,開啟車門下了車。
沈熠迷迷瞪瞪跟著下去,這才發現車子在一個院子裡停著,而他的面前是別墅的大門。這棟別墅有三層,外面是很低調的淺褐色牆壁。小院子裡種了很多種好看的花,還有兩棵大樹靠著牆根長得鬱郁蔥蔥。
“還好嗎?”汪哲嚴擔憂地看著他。“是我失言了,抱歉。”
沈熠搖搖頭:“跟你沒關系的。”
屋子裡這時走出來一位穿著米色夾克深色毛衣,神采奕奕但是頭發已經有些花白的老人。沈熠趕緊跟著汪哲嚴走上前去。
沈熠把酒送給老先生,對方果然很詫異也很喜歡。
沈熠這個時候才想起來,學長問都沒問,就知道老先生喜歡酒了。是從前聽汪哲昊說過嗎?
果然如汪哲嚴所言,他叔父挺喜歡年輕人的,也沒有什麼架子,三個人在院子的大樹下坐了一上午,什麼話題都聊,甚至還和他們說了會兒八卦。
中間氣氛安靜下來的時候,汪哲嚴給沈熠使了眼色,沈熠就把自己帶來的問題問了出來。老人家聽他說完沒有直接給回答,只說讓他先唱一遍。
多虧沈熠練了很多遍,一字不差的唱了下來。唱完了老人家就笑了,說年輕人唱功不錯,但是有些感覺是經歷了才會懂,不必著急。
他上課那邊的老師也說過他這個問題, 現在再聽詞作者說這句話,特別很有挫敗感。好像是一本十年後才能開啟的武林秘籍,而你只能等著十年後的到來,眼下什麼都做不了。
中午老先生一定讓他們留下吃飯,汪哲嚴沒推辭,沈熠也就同意了。
沒想到吃完飯,汪哲嚴去外面接電話,老先生忽然側頭跟他說起了話。
“別人都以為這首歌是在講愛情,其實這首歌是在講孤獨。”
“孤獨?”沈熠詫異道。
“嗯。我那時候遇到一個女孩,跟我講了她的故事,後來在和她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啊,我花了一個小時就完成了這首歌的詞。”老人家臉上並無沉重,只是微微笑著,彷彿曾經經歷的一切都如煙散去,時間遮蔽了一切。
“你可以想象,你在一個大城市討生活,沒有朋友,沒有愛人,也沒有親人,某天夜裡醒來。你沒有做噩夢,夢裡也沒發生什麼好事,你甚至想不起來夢的內容。就在那一瞬間,面對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內心會湧上來的感覺。不知未來在何處,也無法安穩落地。”
沈熠隨著老人緩慢的聲音,想象那種感受。不知怎麼的,他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是許雲逸常常在深夜獨自開著一盞燈讀書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