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接道:“他現在在輸液,還處於昏迷狀態,身體虛脫需要補眠。現在這個年齡的孩子很多都不珍惜自己的身體,但是虛成那樣,也太胡來了些,建議家裡好好管管,注意飲食和睡眠,把身體養好。”
趙承難堪地點了點頭。
醫生說得差不多了,最後道:“人沒什麼事,你可以進去陪著他,等醒了退燒以後帶去拍個片,沒事的話就可以出院了。”
“……好,謝謝醫生。”
告別了醫生,趙承進了門。病房中只有莫竹一個人,臉色白得似鬼,安靜地躺在病床上。
他走到莫竹面前,審視著莫竹。莫竹的臉太美了,即使此刻透著一股病態,也有點病美人的味道。
他伸手觸了觸莫竹的臉,心裡也不清楚自己對莫竹到底是怎樣的感情了。
看到莫竹和別人親近的時候他確實很憤怒,一心想讓人受到懲罰,可看到莫竹躺在他懷裡,雙手攥著自己衣服,委屈地說“痛”的時候,他心裡的自責突然翻天覆地地湧了出來,淹沒了他,讓他一瞬間有了窒息的感覺。
莫竹是他的所有物,是被他征服了的小白兔,但也僅此而已。他能困住莫竹的身,莫竹的心卻是自由的,可以不放一絲一毫在他身上。
他愣了愣,一時沒明白自己怎麼突然冒出了這麼矯情的想法。他坐在床邊,終於意識到自己情緒失控了。
莫竹醒的時候已經將近下午五點了,他茫然地掃了眼四周,開口喚,“先生。”
趙承見人醒了,沒說話,按鈴叫了護士。護士來得很快,為莫竹量體溫,細聲問:“感覺怎麼樣?有哪裡不舒服嗎?”
莫竹有點狀況外,卻也認真地回答:“頭,有點暈。”
護士拿出量體溫的機器,38.5,已經在退燒了。
她問:“能站起來嗎?”
莫竹的腿聞聲動了動,沒什麼異樣,已經恢複了。他點了點頭。
“好的,”護士抬頭,看著趙承,“家屬帶去拍片。”
莫竹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護士沒注意,起身走了出去。
趙承起身,聲音異常嘶啞,“走吧。”
莫竹怕了他了,小聲地說:“我可以自己去…”
趙承:“我說,走。”
莫竹無法,只能起身,畏縮地跟著趙承身後。
他伸手摸了下額頭,發現自己額頭多了塊紗布,他愣了愣,這才想起來自己早上是昏過去了。
他抿了抿嘴,心裡不恨是不可能的,但恨又有什麼用呢?他根本拿那個惡魔一點辦法也沒有。
趙承帶人拍了片,拿去給醫生看,醫生見沒什麼大礙,混合著開了點藥,就讓兩人回去了。
兩人坐在車上,一段時間內都沒人說話。
趙承開口打破了沉默,“以後聽話點,和不三不四的人糾纏少一點,我也不會再像昨天那樣對你。”
莫竹縮在車座邊緣,不說話。
趙承啞著嗓子,氣勢掉了一大半,問:“聽見了嗎?”
莫竹小聲辯解,“我和別人根本就沒什麼,也不知道你的不糾纏標準是什麼,不可避免的接觸也要挨罰,我…不知道怎麼做。”
“你倒是真的挺有勇氣,”趙承目光冷了下去,“都這個樣子還敢和我犟嘴。”
莫竹閉嘴了。
“既然不知道怎麼做,就離所有人都遠一點,免得惹我不開心。”
“這怎麼可能……”
“我也覺得不太可能,既然做不到,那就別去了。”
“……我會做到的。”
說完這句話,莫竹別過頭,背對著趙承,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