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承見莫竹沒提出異議,俯身,在莫竹唇上印下一吻,將他扶了起來,說:“走吧,吃飯。”
莫竹穿上衣服,沉默地跟著趙承上了桌,桌上的菜已經不冒熱氣了。莫竹自覺將菜拿到微波爐加熱,端上桌,為趙承舀飯,趙承安心享受莫竹的伺候。
飯後趙承脫了西裝,換了身休閑的衣服,把人帶到體育館。
“玩球沒點賭注倒是真的不好玩。這樣吧,我讓你一點,今天晚上,要是你能在我手下投進一個籃,那就什麼事都沒有。要是沒做到,咱們再來好好算算白天的帳。”
莫竹眼前一黑。他掙紮著說:“我不會玩。”
“不會玩?”趙承笑,“那你和其他人怎麼玩得挺開心的?”
莫竹默默嘆了口氣,心知逃不掉了,趙承就是想借機罰他修理他,再怎麼樣,自己都不可能從他手裡討得好。
他垂頭低聲應了聲“好”,趙承把球扔給他,示意讓他先開始。
他乏味地運著球往籃筐下沖,沒一會就被趙承把球搶了去,趙承面色不太好,邊運球邊笑,笑容有些冷,“陽奉陰違麼?莫竹,你倒是學了一身好習慣回來。”
莫竹張口就想否認,趙承卻沒給他機會,把球重新拋回給了他,“我是太寵著你了,才沒讓你受多的苦。今天你要是想挑戰一下我的忍耐限度,可以保持這副死相試試。”
莫竹沉默。不多時又重新運起球,認真與趙承對壘。
最後自然是不敵。他被趙承故意撞倒在地很多次,這次沒人護著他,每次都被摔得眼淚直打轉,最後一次被趙承撞了肚子,直接趴在了地上,疼得爬不起來。
他蜷縮著抽氣,趙承在他身前蹲下,笑眯眯地看著他,“還喜歡玩球嗎?”
莫竹汗水濕透了衣服,全身力氣都被抽光了,額頭還在不停地冒虛汗。他雙手抱著腹部,面色慘白,與白紙無異,顫抖著接話:“不…不玩了,以後,都不玩了…”
趙承得了這個答案十分滿意,起身,也不管地上軟成一團的莫竹,往門口走去。
莫竹在地上緩了一會,才強撐著起身,佝僂著肩費力地跟上趙承。
夜裡很涼,莫竹滿身汗地被冷風一激,登時打了個哆嗦。趙承走在前面,絲毫沒有注意到莫竹的異狀。
回到家趙承還不準備放過人,坐在沙發上悠閑地問:“你沒進著球呢,我該怎麼罰你?”
莫竹僵硬地站在他身側,啞著嗓子艱難地說:“你想怎麼罰就怎麼罰。”
趙承失笑,“你倒是有勇氣。”
莫竹不答,說不出話了。
“那就這樣吧,複雜的手段都算了,我們搞簡單一點。你今晚只要在床邊跪一晚上,我既往不咎。”
莫竹沒有提出異議的權力。聞言便直接去了臥室,跪在了床邊。
趙承洗了個澡,出來見莫竹端正地跪著,沒說什麼,直接上床,關了燈睡覺。
莫竹十分難受,不僅是長久跪著的難受,他腦子昏昏沉沉的,又痛又想睡,汗水被風幹,粘膩地貼在身上,半夜涼,他冷得發抖,只能緊緊地抱住自己,期待能留住一點溫暖。
從出生到現在,身邊人對他都很好。從來沒被人這麼折騰虐待過。他靜靜聽著時鐘傳來的滴答聲,恍惚地思考什麼時候才能天亮,什麼時候才能被趙承大發慈悲地放過。
他眼睛睜了又閉閉了又睜好幾次,外面的天還是沉沉的黑,他終於有些受不了了,委屈地小聲哭。就連哭聲也是壓抑的,生怕喚醒了某個魔鬼,對著他撒氣。哭到一半又有些困,他抽搭著閉眼,被冷空氣激得根本睡不著。他的腿從最初的痛到現在根本沒了知覺,他不敢動一下,感覺自己的腿像是廢了。
趙承早上是被一聲悶響喚醒的。他醒來後茫然了一陣,坐起身去看莫竹,卻看見莫竹頭著地以一個怪異的姿勢倒在了地上,頭下的地板有一點隱約的血痕。
趙承的瞌睡瞬間就被嚇跑了,連鞋也顧不上穿,連忙起身去抱莫竹,卻感覺莫竹身體有些發熱,他伸手摸額頭,燙得他觸電般地收了回來。
他來不及責怪自己,伸手把莫竹抱了起來。莫竹一被他抱起就被痛醒了,驟然發出一聲慘叫,眼淚滾滾地掉,哭著說:“痛…痛,不要,腿好痛…”
趙承的心被攥緊了,差點手滑將莫竹摔到地上,此時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有多過分,他收緊了手,下意識地開口:“沒事…沒事…一會就好了…”
然而莫竹已經聽不見了,又暈了過去。
趙承火急火燎地將人送到醫院,醫生檢查後說:“發燒,虛脫,輕微腦震蕩,額頭出血。”
趙承:“……人怎麼樣?”
醫生責怪的瞥了他一眼,“燒到了四十一度,你怎麼也沒發現?非要等人燒得意識不清,撞得腦震蕩了才來看病,舒服嗎?”
趙承無法反駁,心說他的腦震蕩根本不是被他自己撞的,是…
他閉了閉眼,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