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裳在翻箱倒櫃,找出了家中最昂貴的珍藏茶品,用來招待南凜。
文傾站在一旁,看著溫裳忙碌的身影,忽而來了壞主意,靈動的杏眼微微眯起,抓了一包鹽,湊到了溫裳的跟前。
“小舅媽,泡茶這種粗活,還是等我來吧。”文傾笑得眉眼彎彎,狡黠的像只小狐狸。
溫裳一眼就看穿了小姑娘的壞心思,食指輕輕地點了一下她的額頭,“別使壞,南先生是客人。”
文傾看著溫裳似乎沒打算讓她下黑手,無趣地將握在手裡的胡椒粉放到一邊,無奈地扁了扁嘴,“也對,六位數的茶,不能糟蹋了,可是給那個王八蛋喝了,那還不如用來餵豬。”
“你是不是南先生有什麼誤會?”溫裳看著氣鼓鼓的文傾,準備充當一個調解員。
文傾則是傲嬌地撇開頭,“沒有誤會,他就是王八蛋。”
溫裳笑了笑,見她一臉氣呼呼,乾脆轉移了話題,“你怎麼來了?寒假不出去旅行?”
“我窮。”文傾的小臉一垮,“這不是《迷途》劇組需要群演,我跑來做群演了。”
“對演戲感興趣嗎?”溫裳發現這小姑娘雖然是出身名門,但是被盛琛磨出了一股韌性,磕磕碰碰的,特別吃苦耐勞。
“可你不是主修的經濟學麼?”溫裳問。
她似乎是要繼承家業的。
文傾洗了一個蘋果,咬了一口,慢悠悠地嚼著,“喜不喜歡都沒有意義,演員的職業在我們家屬於食物鏈的最低端,會被看不起的。”
她看似挺自由,但是渾身都是枷鎖,不能選擇自己喜歡的。
他們早就給她安排了一條路,她只需要按部就班地走,她的一生就算是走到了盡頭。
他們說,她要學經濟學,學金融,還要輔修法律,以後要繼承文家的財產。
誰讓她是遺孤,所有的重擔只能落在她的身上,這是命中註定的,誰都改變不了。
空氣中忽而陷入了一陣沉默,文傾反應過來,尷尬地哈哈兩聲,趕緊開口解釋,“小舅媽,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
“我明白。”溫裳將煮開的沸水倒入茶壺中,一步一步地泡著茶,“盛家的老爺子最是要面子,看不起演員的職業,認為不過是戲子做戲,特別是女人,就應該一直做著大家閨秀,對吧?”
文傾深深地凝著溫裳,一股無言的苦澀湧上心頭,“小舅媽,你別想太多,太爺爺他就是有點固執,總有一天會想通的。”
“那你呢?”溫裳轉身,看著一臉淡漠的文傾,“把自己圈在不喜歡的牢籠裡,就要這樣一直活著嗎?”
文傾沉默了。
“大冬天的跑組,吹著冷風,樂呵呵地做著群演……”溫裳心裡一陣難以言狀的酸澀,難過地紅了眼眶,“傾傾,你也一樣熱愛演戲,對麼?”
可是你無能為力,只能接受家中的安排。
文傾的臉色變得凝重,將頭撇開,語氣裡帶著堅定,“沒有,我就是一時貪玩,看著有人招群演,我就想著跑過來見小舅媽,就是這樣而已……”
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弱,明明就是心虛了。
溫裳有點失神地凝著文傾,敏感地感受到她處於掙扎的狀態之中,輕輕地吸了一口氣,“要不要我去和你小舅舅說一下?”
“別。”文傾快速地搖頭,“別麻煩小舅舅了,他已經很護著我了,只是我自己不爭氣。”
小舅舅因為她的事情,真的沒少和老爺子針鋒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