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宮人一時猜不出他的心思，也可以說誰都很難猜得到這位大人心裡的想法，老老實實低著頭在一旁當柱子。
小宮人很快回來了，卻沒再說別的，安安靜靜給霖鳳斟茶，倒是伺候得頗為精心。
老宮人看在眼內，只覺得自己在宮裡呆得時間長了，人也老了，沒發現這些小子們一個比一個厲害，心思一個比一個深沉得很。
一連幾天，霖鳳倒是派人盯著這小宮人的做派，發現他倒是安分，除了見人就撒錢，嘴巴不要錢往外倒好話，卻也沒做什麼過分的事。
瞧著跟誰都挺親近的，卻又沒親近到會私下見面，大多都是人情來往，彷彿只是想弄個好人緣，以後辦事也能方便些而已。
而且這小子再沒說出之前那樣挑撥霖鳳和蕭季之間關系的話了，好像真的因為打抱不平這才會憤憤開口，並非刻意為之。
就是霖鳳瞧著都覺得這小子是個可造之材，若非是別人的釘子，他都想拉攏到自己手上來了。
這些事霖鳳並沒有瞞著蘇琦，一五一十跟她說了。
蘇琦身邊的蕭季最近壓根不離她左右，自然也把這些都聽了進去，疑惑道：“還有想死的送釘子進宮來，是沖著皇上來的，還是沖著你我來的？”
霖鳳笑道：“在下既覺得他是沖著皇上來的，也是沖著在下和將軍來的。”
“為何？”蘇琦有些想不明白了，挑撥這兩人，讓她不願再崇信，其他臣子就有爬上來的機會，她還能理解。
只是既挑撥兩人，卻又是沖著自己來的，這是想讓她無人能用了？
離間她和兩個心腹，其他臣子只怕有別的心思，放在身邊根本就不安全。
要是這臣子跟之前假的兵部尚書一樣是別人的釘子，那就更麻煩了。
“將錯就錯，看看他們打算提拔誰上來，那個人很可能就是切入點。”
霖鳳贊同蘇琦的話，點了點頭，蕭季卻不悅道：“皇上這是又將自己的安危置於何地？按我的意思，就該把那個小宮人拿下，然後撬開他的嘴巴問出來，而不是等著對方靠近來。”
誰知道對方打算怎麼做，暗箭難防，蕭季一點都不想蘇琦有任何的危險。
“要是那小子不肯開口，蕭家軍裡多的是讓人開口的手段。”
霖鳳卻接話道：“就怕這小子其實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在前頭掩人耳目的棋子，動了他，倒是我們打草驚蛇了。”
他當然不會放過這樣一網打盡的機會，讓小宮人還在自己面前蹦躂，就是想要引蛇出洞。
蕭季沒霖鳳那麼彎彎曲曲的心思，只知道讓蘇琦置於危險之地，他第一個不會允許！
“那小宮人整天在霖大人面前蹦躂，大人又是能自由出入內宮的，誰知道哪天一不留神，就讓這小子有了機會靠近皇上，對皇上動手？若是出了什麼意外，霖大人能擔當得起嗎？”
蕭季眯起眼盯著他道：“這小子如今手頭不知道有多少銀兩，到處收買宮裡的人，要是有那麼一兩個貪心的被打動了，那麼他的幫手就不止自己一個了。”
留意一個不難，就怕私底下說動的人比他們預料中還多，那就麻煩了。
霖鳳轉念一想也明白蕭季的顧慮，不管如何，讓蘇琦有一丁點危險的可能，蕭季只怕都不會樂意看見的。
“是在下想岔了，幸好將軍提醒。”
他的確想要一網打盡，但是在這之前很可能讓這小宮人在宮裡發展了自己的勢力，那就不美了。
為了不打草驚蛇，反而讓這小子手頭能用之人越發多了，倒是本末倒置。
蕭季摸著下巴，也是不太痛快道：“這小子在明面上，也不知道暗地裡有沒別的幫手在宮裡。雖然宮裡的人都被清查過一遍，沒什麼可疑的，難保有哪個背景清白的，心思卻不單純的被打動了，這又當了幫兇。”
人心難測，這人心變了，他們又沒有神仙眼，如何能一眼就瞧出來？
“以防萬一，把宮裡這些伺候的人規整一番。”
霖鳳挑眉問道：“將軍打算怎麼規整，總不能把人都趕出宮去。”
畢竟廚房要人，灑掃也需要粗使人手，難不成叫禦林軍和蕭家軍的人接手？
讓他們誤導弄槍還好，叫這些人做粗使活計又去廚房幫忙，以後送來的吃食能入口嗎？
蕭季笑著搖頭道：“霖大人想岔了，我哪裡想著把人都趕出去。人倒是留下，不過別按照每個宮殿來分，看看祖籍在哪裡的，附近的都放一塊兒，讓總管盯著。誰犯了錯，又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那就祖籍一塊兒的人都連坐懲罰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