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卻十分不耐,第一回打斷了左相滔滔不絕的話,以勞累為由,他伸手環住蘇琦便匆忙上了馬車。
馬車隨著幾聲駿馬的嘶鳴聲,很快便遠去,隱沒在夜色之中。
蘇暉依依不捨地望著馬車離去的方向,心裡惋惜沒能跟二姐說上一句話。
左相早就發現不對了,等看見他留戀的目光一直跟著馬車走,至今還痴痴的沒收回來,便一肚子惱火,抬手就要敲上蘇暉的腦門。
蘇暉好歹是學武的,下意識就避開去了。
回頭看見左相吃人的目光,他僵著臉不敢吭聲。
“你、你真是要氣死我了!”
這個兒子從小就不成器,跟著二女胡鬧,沒心沒肺只知道玩耍,讀書寫字一塌糊塗,連蘇茹學的一點皮毛都沾不上。
正好那位高人偶然經過,直道蘇暉根骨適合學武,乃百年奇才。左相無法,只好把他送走。
幾年後回來,蘇暉一舉得了武狀元的稱號,左相十分欣慰,正想著要慢慢打磨他的性子,跟著自己幾年便能繼承蘇府。
誰知蘇暉拒絕了皇帝的招攬,又拒絕了官位,把左相氣得要死,他卻一溜煙又跑回山上躲起來了。
這次回來,左相還以為蘇暉是想通了,年紀也不小了,終歸是自己的兒子,心中自是有男兒的雄心壯志。地位、權力、身份,這些他數十年來追逐的東西,就不信蘇暉能完全不上心。
誰知蘇暉還是這副德性,玩物喪志。
武功好是好,可是天天舞刀弄槍,對別的毫無興趣。他覺得懂得認字便算了,寫出來的小楷慘不忍睹,跟五六歲的稚兒寫得差不多,簡直丟盡了相府的臉面。
盡管如此,蘇暉還是左相唯一的兒子和繼承人。打不贏,罵不還口,左相也沒轍了。
夫人安慰他玉石需慢慢打磨才能顯出光彩來,左相也認了,耐心教導蘇暉,不求獨子闖天地,只求能墨守成規,把蘇府完完整整地交到下一代的手上就足夠了。
左相沒有想到的是,蘇暉竟然對蕭季的愛妾上了心。
他這個獨子什麼心思都貼在臉上,生怕別人看不出來,眼神粘在那女子身上,即使馬車都走得瞧不見了還依依不捨的。
左相捂著胸口,氣得滿臉通紅,恨不得將蘇暉打一頓,好讓他清醒清醒。
看上哪家規矩的閨女不好,就算不是官宦人家,身世不顯赫,清清白白的左相也樂意撮合,大不了讓蘇暉先納妾再娶適合的正妻。
再不行,以後這小妾生下一兒半女,他也願意把人扶正……
可是蘇暉千不該萬不該,居然把心思打到了蕭季身邊人那裡。
不說蕭季的狠辣手段,就是那份獨佔欲就足夠蘇暉吃不了兜著走!
“爹,你莫生氣了。”蘇暉欲言又止,很想告訴左相,那是他的二姐,相府曾經的蘇家二小姐。
只是想起蘇琦的囑咐,他動了動雙唇,終究什麼都沒說。
左相把蘇暉帶到書房,慢慢緩過氣來,板著臉問:“你說,是不是真看上蕭公子身邊的小妾了?”
蘇暉撇嘴道:“爹,雅姐姐才不是小妾,只是暫住在蕭公子的院子裡。”
“暫住?”左相嘴角一抽,眼底的鄙夷更甚。若是有名份的小妾也就罷了,還是個人盡可夫的。說是暫住,也就是可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如此貨色,不僅把定國將軍迷得暈乎乎的,連蘇暉也不放過?
足見這女子的手段了得。
左相越想越是心驚,生怕這女子會壞了他的事。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他沉吟片刻,決定道:“過幾天,你找時間瞞著蕭公子把那女子約出來,我有話要跟她說。”
蘇暉一臉狐疑,莫不是左相老爹心裡始終是有二姐的,所以一眼就看出她來了?
他早就想緩解爹爹與二姐之間的關系,想到前幾天初一被蕭季橫加阻止,沒能讓蘇琦到自己在郊外的院落。
倒不如趁此將蘇琦請去別院,與左相一聚。
到時候,蘇琦說不定會怎麼高興呢。
思及此,蘇暉咧著嘴樂了,忙不疊地點頭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