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政大權在手,於楊帆在江南的計劃自然是十分有利,不過有了第一次做為欽差卻落個被暗殺、被俘虜的教訓,他也不敢大意。大宋就是一個士大夫治國的朝庭,律法有雲刑不上大夫,即便你是一地最高的長官,若有士族官員跟你撒起潑來,陽奉陰違,你明面上還真沒什麼辦法。
楊帆還想要兩樣東西:臨機專斷的生殺死大權——抬著包黑子的那三把鍘刀出去裝一圈逼一直是楊帆的小小願望之一——還有就是能夠同心協力的一批官員。
方臘之亂時,東南被佔領的五十座州縣,其官員大多被殺。如今的江南官位實缺著實不少,這段時間前來京中跑官買官的簡直如過江之鯽。
王黼身為太宰,統掌六部,在官員任命方面有著極大的話語權。若是讓他將江南的實缺全安成自己的人,那楊帆在江南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不過,屬下此去江南,辦事過程中肯定會有宵小之人暗中搗亂。而屬下所辦之事又事關江南穩定,事關北伐大局,所以屬下希望皇上能授我先斬後奏之權。屬下還是想主皇上賜我三把鍘刀,以鎮懾宵小。”
童貫思付片刻,回道:“此乃應有之義,要辦成一件事情總要殺些搗亂的人才是。我與蔡太師會為你助言。”
“還有就是屬下須得在江南的州縣安排一些咱們自己的人,那些實缺,不要被別人都佔了才好!”
“哈哈!子航放心,老夫已在做這件事情。對了,你也回去擬個名單遞與老夫,老夫與蔡太師給你安排。”
“如此謝過太傅大人!”
兩人再談些時候,楊帆大體向童貫說了自己的規劃,童貫再囑咐一些事情,之後楊帆才回到自己的值房。
……
事情的調子已經定下,接下來便是要看童貫一系與王黼一系的角力,還有趙佶的最終決定。
沒有多少意外,憑著童貫與蔡京在官場之上的能量,還有趙佶對收複燕雲十六州的渴望,楊帆如願獲得兩浙路與荊湖路宣撫使、同時提舉江南應奉局的職位;而童貫則宣撫陝西、河北兩路,全力準備兵備之事。而蔡京也由原來退休狀態,起複為以太師身份,每五日上朝治事一番,大概相當於一個國事顧問的身份。
在北伐為重的大局勢下,王黼一系在此次權力角力之中敗退下來。盡管王黼依仗自己的讒佞和趙佶的寵信,壓下了童貫與蔡京差人對他的彈劾,保住了自己的相位,但他難免被趙佶猜忌。趙佶對蔡京的起複使用,便是一個明顯的訊號:朝庭之上是不允許任何人一家獨大的,即便是再昏庸的皇帝,也懂得這個制衡之理。
楊帆如此年輕便能得到兩路宣撫使這等值得讓人誇耀一輩子的美官,在大多數人眼中著實是豔羨萬分的。不過再想想楊帆這次所領的任務,很多人便又會覺得他這次其實是被坑了。官雖美,奈何差事太難辦,以現在江南的情況,過去操辦花石綱、還有什麼徵集北伐的錢糧,簡直就是個費力不討好的差事,到最後很可能是落個賠了夫了又折兵的下場。這樣的差事,估計也就是楊帆這種二愣子敢輕易地接下。若不是看他年紀實在是太輕,估計很多人便要暗地裡嘲笑他是豬腦子了。
不過楊帆對於這種豬腦子的行徑卻是甘之若飴。別人自然不知道,在楊帆的心中,在沒有掌握可以抗衡整個朝堂的實力之前,他寧可扮成一頭豬,等著將來有一天能一口吞下幾只大老虎。
赴任的日子定在七月十六,這幾日裡楊帆便忙著迎來送往,或是大宴宴客、接受祝賀,或是備禮走訪、與友道別。在外人的眼裡,楊府當真是為了自家主人榮任兩路宣撫使而張燈結彩、彈冠相慶。
官場之上向來是幾家歡樂幾家愁,就在眾人不管是出於真心、還是出於別的目的,明裡暗裡踏進童貫、楊帆等人的府弟送上祝賀之時,原本每日裡都是這般景象的華藻府,便顯得冷清了不少。
近日裡連連受挫的王黼很是煩躁。
“老爺,這是應天胡家的一萬兩銀票,他本要捐個杭州府少尹的實缺,可是……您看這銀票?”
“退了!退了!那個官位已被人佔了……”
“是!還有這是前年進士羅子奇送的五千兩……”
“唉!退了!退了!那個知縣的位置,也被童貫的人給佔了。”
“還有……”
王黼不奈煩地揮揮手:“都退了吧,現在被蔡府的一群走狗盯得緊,不要再鬧出什麼事情來……”
管家應答一聲,將手中的一疊銀票收起,準備退下。可便在他即將跨出門檻之時,王黼又將他喊住。
“這需要退的,共多少銀子?”
“回大人,共二十六萬兩!”
王黼徵徵地呆在哪兒,想了一會又問道:“老家重修祖宅的銀子還差多少?”“回老爺,還差三十萬兩!”
“什麼時候能湊齊?”
“這個……老爺,自方臘之亂以來,府上進項銳減,本以為這次江南實缺較多可以賺上一筆,再加花石綱一恢複,江南的例銀便可定時送到,那時重修祖宅的銀子便可湊足。可是現在……只能等到過幾月看花石綱那邊的情況了。”
王黼看看即將退回的那些銀票,心中肉疼不已。不過此時正是敏感時期,沒有為人家辦成事情,他也不敢將這些受賄之銀強行留下。心有不甘之餘,王黼又道:“江南那花石綱總算是恢複了,可是此次提舉之人卻被那楊帆獲得。唉!此子是童貫的嫡系,這次前去江南又主要是為了籌集北伐的錢糧。因此,他必然會將花石綱之事盯得甚緊。更慌唐的是,皇上居然準了他禦賜三把鍘刀的提議,這其實就是給了他先斬後湊的大權,你一會且要修書幾封,提醒江南咱們的大小官員,在借用花石綱斂財之時,務必要小心謹慎。”
管家應諾一聲。大概是想到了楊帆,王黼心情更糟,他有些氣急敗壞地道:“還有——讓他們在那楊帆辦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