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一個人走在街上,他的任務是潛伏在杭州城,雖然前些日子自己身份暴露,但自己如果扮作一個小人物,藏身於一座大城之中也不會那麼容易被發現。當然,這樣的話也得不到多少義軍有價值的情報。他希望得到自己上線的明確指示,可半天多時間,他跑了兩個聯絡點,都沒有找到自己的聯絡人。
此時他想啟用最後一條交通線:神工樓。
由於梁訓班成立較晚,他們的交通線並不完備,尤其是緊急訊息的傳遞很是緩慢。因此,楊帆的安排梁訓班學員進入江南之時便有交待:若有緊急事情,可透過神工樓的訊息傳遞系統,聯絡總部。相較於梁訓班的交通線,神工集團有比較可靠的信鴿傳遞渠道,資訊傳遞的速度與四條腿的馬不可同日而語。
王海一路走向杭州城的神工樓,他身穿義軍服裝,卻又孤身一人,自然引來不少真正義軍士兵懷疑的目光,不過見到王海手中那把沾滿了血的刀,他們便抱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沒人去深究王海的身份。
當然,王海也盡量避開這些義軍,他沿著偏僻的巷子不急不慢地走著。這期間他也幾次看見一隊隊的義軍沖入巷中的院子,然後便隱約聽到院中傳來一聲聲的慘呼,偶爾還會有長相較好的女子被押著走出院子。
王海顧不得許多,穿過一片片的砸殺區域,他來到了豐亨街的神工樓。
豐亨街此時早已被義軍佔領,神工樓自然也受到義軍砸搶行動的波及。王海來到神工樓前時,神工樓的大門早已被砸得稀爛。見到這情形,王海禁不住皺皺眉,心下充滿失望。不過大概是抱了試試看的想法,他還是邁入樓內。
樓內黑乎乎的,王海吹亮火摺子,便見樓內兒狼藉一片。見沒有人留守這兒的樣子,王海便欲離去。他正想出門之時,卻不想樓梯之上傳來一串腳步之聲,接著燭光微亮,一個人影慢慢地出現在樓梯口處。
“大王,這兒已經沒有值錢的東西了,你還到別處看看吧!”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從那邊傳來,王海循聲看去,卻見一個駝背的老頭,拿著一根蠟燭從樓梯口走出來。
王海微微一驚,忙問道:“老丈何人?怎會在此?”
那老頭聽了此話也微微一驚,大概沒有想到本該兇神惡煞的“賊人”居然會對他這麼客氣。
“小老兒本是這兒的傭工,大王等人攻入城中之後,這樓上的眾人便各自逃散而去。可是小老兒一來身體老邁動彈不得,二來無親無故也無處可逃,便自告奮勇留在這兒守著這樓上的財貨……哈哈,當然現在也沒有什麼可守的了……”
王海一聽此話,心下又是一涼:神工集團斷不會派這樣一個老弱之人來負責杭州城的訊息傳遞,看來神工樓裡真正負責聯絡線的人早已撤離。
“既然早已沒了財貨,那在下告辭!”王海嘆口氣道。
他剛要轉身離去,卻聽外面傳來一陣聲音,隱約說是此地居然點了燈火,不知何人在裡面揀人家挑剩之物雲雲。
王海還未來得及出門,便見三個頭包紅巾之人迎面而來,雙方剛打了一個照面,那三人幾乎異口同聲地喝道:“王海!是你這廝!”
王海心往下一沉,他此時也已認出,這三人正是前些天自己潛伏於義軍之中時的同伴。
三人既已認出王海,便各執了兵器向樓內逼來。王海亦是提刀作出戒備之勢,緩緩樓梯口那兒退卻,此等形勢,也許沖上二樓跳到樓後才是唯一的生路。王海知道三人的功夫底細,若是自己不曾受傷,或許可以擊敗他們,至少輕松撤退不會有什麼問題,可關鍵是此時自己只剩半條命,面對三人夾擊,只有拼命逃跑的份。
三人大概也看出了王海的意圖,不等他轉身奔逃,便發力疾攻上來。王海忙將手中的火折奮力擲向沖在最前的一人,那人拿刀一擋,火折被打在一邊的牆上,轉眼熄滅下去。
“這廝想逃!”追上來的三人一邊喊著,一邊發力前躥,其中一人還順手拿起一截破的貨架朝王海擲了過去。
王海將手中火折扔出,本來的意思,是希望樓內燈火熄掉,自己好趁暗逃逸,卻不想那火折滅提之後,剛才下樓的老頭,卻還拿著那支蠟燭,兀自縮在樓梯角上,不去吹滅。
“大概是嚇傻了吧!”王海無奈地付道,他一邊轉過身來向後疾退,一邊揮舞著手中之刀打掉後面扔來的雜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