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點點頭,心下稍定。
“一夜殺伐,大家都累了,還是速速回山休整罷。”唐盼兮接著道,看樣子她並想在此地多呆。
那方右使回道:“正是,我這就去叫兄弟們收拾官兵遺留的武器、糧草,咱們不時便可出發。”說罷便招呼幾人回了營寨。
待他們走遠,楊帆又問道:“此人便是方臘?”
唐盼兮冷聲道:“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楊帆幹笑一聲,不再答話。
……
幫源山,山腰之處有一幫源洞,此洞又深又廣,綿亙幾十餘裡,方臘這一千人馬便宿於這天然的洞xue之中。
進入洞xue之後,楊帆被關入一個臨時木製的牢籠之中。作為俘虜,他自是有一番罪受,挨餓受渴不說,洞中那些仇官之心甚重的義軍兵士時常還會吆喝著要將他拉出來暴揍一頓。好在六佛得了唐盼兮的囑咐,一直守在牢籠之側,那些兵士倒也不敢過分造次,高聲恐嚇之餘,免不了將一些石子、土塊之類的東西砸向楊帆。
如此約有兩日,第三天的清晨,六佛便將楊帆放出牢籠帶至洞口。洞口之處唐盼兮、方臘、鄧元覺等十幾人聚在一起,幾個嘍囉打扮之人更是背了包裹行禮,眾人顯然是要出門遠行。
見楊帆被帶來,唐盼兮讓一嘍囉從包袱之中取出一身布衣,又讓六佛看著楊帆將身上的官服換下,才道:“人到齊人,咱們出發吧!”
方臘點點頭,卻又對著六佛道:“路上看緊了這狗官,若是他想逃跑,便殺了他!”
六佛點點頭,楊帆卻嘲諷道:“方右使多心了,諸位武功高強,我一文弱書生又能逃到哪裡去?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如此甚好!”方臘說著,揮手示意大家下山。
眾人來到山腳,便從山下的寨子裡取了馬匹,然後繞過幫源山,一路向西南方向行去。
一行人揀著荒野山路行了四天,便進入福建路。這幾天裡,見楊帆毫無遁逃之意,方臘、唐盼兮等人對他的態度便漸漸有所緩和,吃飯歇息之時也不再將他攆到一旁。便是利用這段時間,楊帆聽得他們談話,大抵知道眾人此行的目的乃是前往明教總壇參加六月初六端陽節的光明聖會。而此次聖會,一個重要的議程便是商議明教造反建國之事。
既然早有造反的意向,明教此前也做了很多的準備,比如武器的製造,據說在總壇,明教建有一個兵器作坊,不過所造皆是大刀長矛之類的低技術含量兵器,至於像神臂弓、床子弩之類的攻防利器,他們卻是難窺途徑——這便是楊帆得以活命並一同被帶去總壇的原因。
當然,這一路之上楊帆並非沒有動過逃跑的心思,無奈那六佛便像影子一般跟著自己,就是出恭如廁也寸步不離。丟了手槍的楊帆自不是這毛猴一般敏捷的六佛的對手,也就只得將心思收著。
這日將近明教總壇所在太姥山,楊帆忽見唐盼兮在整理包袱之時,自己的那把九二式便躺在她的衣物之間。於是便上前指著那把手槍試探道:“聖女,楊某有一事相求,不知你可不可以將那……將楊某那祖傳的火鐮還與楊某?”
唐盼兮歪歪頭,狐疑道:“這是個火鐮?”
楊帆佯嘆一聲,打出同情牌道:“正是!楊某自幼便是孤兒,聽師父說這把火鐮便是父母留與我的唯一遺物,楊某帶著時不時看一看,便如見著自己的父母一般。此物於聖女全無用處,還請聖女將它還與楊某,以全楊某的思親之情。”
唐盼兮搖搖頭,道:“我雖不知此物是不是火鐮,但那日擒你之時,你卻拿了它指向了我,哼!這分明是一個暗器!”
“不是!不是!”楊帆趕緊擺手道,“那晚黑咕隆咚的,我還以為遇見了鬼,所以趕緊拿它出來辟邪,我師父說過,父母留給我的這遺物會保佑我平安的……”
“好吧,即便你說得是真的,可它現在是我們明教的了,你現在也是我們明教的了,若是以後表現好的話,本聖女自會將它還與你。”
楊帆一聽,自知唐盼兮不會相信自己的一番胡言,暗道不該侮辱人家的智商之餘,也不再強要。
不日眾人便到達了太姥山,從北山口進入,沿一條小路向前,這小路有時彎入深林,有時繞上峭壁,當真是險峻無比卻又柳暗花明,若非熟人帶路,外人實難尋到明教總教所在。
眾人沿著這條小路一直走到群山深處,才豁然開朗,見一平曠的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