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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頭市北面的高岡,樹高林密,荊棘叢生,厚厚的落葉之下,布滿著一個個的陷阱。高岡之上,密林叢中,十餘人的小隊摸索著方向、披荊斬棘緩緩前行。走在最前邊兩人,虎皮裹身、相貌相仿,一人手持鋼叉,一人端著弩箭。之後是個灰袍披發、手持戒刀的行者,以及持著各式兵器、個頭或高或矮的漢子。
隊伍行至一棵大樹之前,前面手持鋼叉的漢子,止步探查一番,見無機關,才走到樹下,對眾人言道:“如今太陽已沒,咱們須得在此呆上一晚,否則夜裡前行,不辨方向,易中機關。看此地情形,已是岡頂,咱們明日辰時出發,午時便能入得了曾頭時,到時隱匿起來,休息半日,誤不了晚上行事。”
“好!”後面的行者說道,“山林行走,你們兄弟兩個門熟,我等皆照你們兄弟所言行事,便不會有錯。”
“哥哥廖贊,俺解珍可不敢當。”
說話間,眾人靠在樹邊坐下,拿出清水幹糧,吃飯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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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最後一絲天光被黑暗吞噬而去,曾頭市正門之前的曠野之上,終於平靜下來,黑暗之中,有些人躺在那兒,永遠不會再次醒來。
梁山援軍到時,終究未能攻過吊橋。其時,曾升與史文恭把守在橋頭,那曾升雙刀如飛,人莫敢近;而史文恭手中長槍更如毒蛇吐信,點點見血,在兩人的掩護之下,曾頭市眾兵很快沖過橋來,隨後守在橋頭兩側的大漢,轉動絞盤,吊橋升起,將延綿趕來的梁山兵馬阻在那邊。
見突襲不成,曾頭市那邊又備了眾多的弓手,吳用只好鳴金收兵,再作計較。
星光暗淡,不過曾頭市內燈火通明。寨內節堂,曾弄招集了史文恭、蘇定、曾家四虎商議對敵之策。因為曾塗剛剛戰死,場面氣氛有些壓抑。
“若論史某愚意,如今賊寇勢大,一般的州府之兵,恐不敢來。我等只宜堅守寨子,然後暗地使人前往附近軍州,便教飛奏朝廷,調兵選將,多撥官軍,分作兩處征剿:一打梁山泊,一保曾頭市。令賊無心戀戰,必欲退兵急奔回山。那時史某不才,與諸位一同追殺,必獲大功。”
“梁山泊吳用那廝詭計多謀,此時我等不可輕進,只宜堅守。待救兵到來,從長商議。”副教師蘇定見史文恭說到此節,也道。
“啪!”曾升聽聞此言卻拍案而起,“殺我哥哥,此仇不報,惹人恥笑!今日賊寇傾巢而來,若不剿滅,此後難矣!”
“看今日之勢,賊寇不下千人,如今咱們寨中,剩餘可戰之人也就七百,尚需分兵南西北三寨,以這點的兵力,談何剿滅?”
“蘇教師此言差矣。行兵打仗,靠的是將卒勇武,不是靠人多。前些時日,我大金二萬兵馬,就曾在護步崗擊潰遼兵七十餘萬,我們便出五百人,為何就擊潰不了賊寇千人?以吾之意,明日多派騎士,突擊而出,殺個來回,必能破敵。”四子曾魁,嗜好練武,亦喜讀詩文兵書,可謂文武雙全,此時他建議道。
曾密、曾索聽了此言也出聲支援,曾弄則望向史文恭、蘇定。見曾家四虎戰意已定,史文恭無奈,只得附和。之後,眾人商議作戰方案、挑選出戰兵馬,不在話下。
同一時刻,梁山營寨中軍帳內,宋江、吳用、盧進義等一眾首領也在議論今日戰況、部署以後行動。今日雖然未能攻破曾頭市,但陣斬曾塗、殺得曾頭市傷亡百人,也的確出了一口惡氣。現下,幾個毛躁的頭領已經嚷著明日強攻曾頭市。
“今日我等大勝,明日曾頭市必將死守,我等可兵分兩路,一路在曾頭市門前叫陣騷擾,一路在後方打製攻城器械,待一切準備就緒,再強行攻城。”吳用建議道。
眾人點頭稱是,宋江朝盧進義問道:“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盧進義拱手道:“哥哥客氣,軍師所言極是,具體事項便聽軍師安排。”
吳用站起,道:“好!如此明日之時,便請秦明兄弟、花榮兄弟、呂方、郭盛、鄧飛等率五百人馬,曾頭市門前叫陣,再著二百兄弟與盧頭領,去那樹林打造攻城器具,其餘皆在中軍待命。”
“得令!”眾人起身拱手之後,各自下去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