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挑戰山東綠林的好漢?這樣的場合,他們怎會上臺?難怪會如此囂張,只是憑此抬高自己的身價罷了......”
“呵呵,我猜今日下午,他這擂主便要易人......”
國人自古喜歡謙遜之風,對於那些自負或自大的人,往往會感到不爽。楊帆讓任原打出這樣的口號,莫說是綠林中人,在場的許多平時與綠林對立之人,也忍不住搖頭嘲諷。
申時剛到,也即後世的三點時分,擂臺之上鼓聲再起。任原登臺,卻見他赤了膀子,上身只有胳膊上載了一副鑲銅護腕。
“各位英雄,任某上午之時曾說,在這聖帝廟前,額已連續兩年爭交奪魁,額的心願便是三年連冠,而後錦衣還鄉,這個心願本欲留待明年開春之時完成,怎奈今日逢此盛會,際遇群英,便只好試上一試。當然!若論及槍棒拳腳功夫,任某怕是不及在場的些許英雄,但若論這相撲之技,額打遍這河北山東之地,還未遇對手。”
任原說罷,走到擂臺一側,舉手示意場下眾人看那掛在柱杆之上的對聯。眾人一片“切切”的噓聲,這相撲之技,在此時候,娛樂成分多過武術範疇,各大城市均有相撲之社,比賽也有即成的規則,叫“社條”。因為娛樂成分過多,這“社條”便規定,相撲比試之時,不準使用武器,不得暗算對手,便如後世的拳擊比賽一般,設定了諸多的限制。而且,這相撲比賽還有女子選手,比賽之時也須袒胸露乳、赤膊上陣。總之,此時相撲比試,追求的是暴力與香豔的娛樂效果,雖也講究打鬥技巧,甚至比賽之中一方殞命的情況也時有出現,但與江湖廝殺、戰陣搏命的情形還是相去甚遠,場上許多經歷過江湖或戰場錘煉之人,自然有些不屑。
任原對這噓聲置若罔聞,讓眾人看了幾眼對聯之後,便又踱到擂臺中央,道:“任某這相撲之技,若稱第二,在場的有敢稱第一的麼?”
場下頓時一片笑罵之聲:
“今日乃是比武論英雄,誰跟你比這相撲之技。”
“少在臺上現眼,咱們若要看這相撲,還不如尋上幾個娘們,倒有裸戲相看,誰稀罕你這現眼的東西。”
......
場下的質疑、辱罵之聲漸響,不過奉符縣衙的部屬官員和任原仿似不曾聽到。而那些準備上臺暴打任原的些許高手,在組織方沒有明確上臺之時不限相撲的原則下,倒也不敢冒然挑戰,便只好和著場上的聲音辱罵幾句,希望有官方的人員出來,明確下規則。
楊帆坐在臺下,此時站起身來望向四周。他只是覺得此時的山東綠林應該會有人混在人群之中,但此人是誰,會不會受激上臺,卻是一點把握也沒有,後世所知的燕青、李逵,畢竟是小說家言,作不得真。這激將之法,其實不過是碰碰運氣,有棗無棗地打一杆子罷了。
臺上,任原來回踱著,不時出言挑釁。
臺下,有人繼續笑罵,有人開始摩拳擦掌,還有人偶爾爭吵一番。
楊帆身邊,周侗閉目傾聽。
人群之中,魯智深、嶽飛、王貴等人扮作看客分散開來.....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那任原繼續叫道:“四百座軍州,七千餘縣治,那些自喚英雄、妄稱好漢的,有敢上來跟額爭交的麼?”
場下仍是嘩然,卻不見有人跳將出來。那任原來有些急了,捶胸頓足道:“難不成今日在場的全都是些沒種的娘們?竟無人有膽跟額爭跤,哈哈看來額這對聯還是寫得過于謙虛了……”
場下又是一陣喝罵,那任原喝道:“說那沒用的做甚?有種上來跟額爭跤,有沒有——”
楊帆望望四周,見仍無人登上臺去,那任原也氣得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似要放棄。大家正感失望間,忽然有人叫道:
“有有!”
話猶未落,便見有人從人群中高高躍起,踩著眾人的肩背,幾個起落,搶到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