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是太尉府的一個官事,見了楊帆施禮道:“我家太尉命我來請大人前去三元樓赴宴。”
“知道了!”楊帆有些無奈,這官場應酬多看來古來已久,自已開始還覺得這是瞭解目前社會的機會,可現在連續三場也有點撐不住,心下禁不住抱怨——為什麼有事非得在酒桌上說呢?
同鄧之綱等人作別,登上太尉府的馬車,楊帆便又一次來到了三元樓。
進入雅間,除了高俅高太尉外,還有一個人,三十多歲的樣子,一身儒袍,長相文雅。看到楊帆進入房間,兩人起身相迎,高俅哈哈地笑道:“子航快過來,我給介紹下,這位是翰林圖畫院張擇端張大人,乃是我大宋畫界才子,樓觀、屋宇、人物等畫的栩栩如生,大宋無人能出其右。”
“久仰,久仰!”楊帆抑制住心裡的激動道,對張擇端他的確可以“久仰”,大名鼎鼎的《清明上河圖》自己在中學歷史上就曾學過,它的作者正是這張擇端。
“太尉過獎,讓楊大人見笑了。”張擇端謙虛地道。
“咱們不要客套了。”高俅又接過話,“子航啊,今天我將你那大華足球的摺子呈給了皇上,因為這文字畢竟抽象,皇上便命張大人,根據你所敘述,畫了兩張圖,你且看看與那大華實物可有出入。”
說著高俅便命人將兩幅畫放在了桌子上。楊帆過去一看,其中一張畫的是後世足球比賽情景,只是人給畫成了宋代人的模樣,叫大華蹴鞠圖;別一張畫的是一個足球場,綠色的場地,白色的界線,都與現代足球場地很像,只是四周看臺坐位很少,圖上同樣有命名叫“綠茵大球場”。
“這大華蹴鞠圖非常形象,而這綠茵大球場的場地與大華並無差別,只是四周看臺的座位太少,容不下很多觀眾。”
“噢?那大華的足球場有多少座位?”張擇端問道。
“正規比賽用的場地,小的不低於兩萬,大的可達八萬。”
“請楊大人細說,我便重新再畫這綠茵大球場圖。”張擇端坐下,命人去取紙筆顏料。
張擇端不愧為大宋建築畫的名家,在楊帆的解說下,一幅新的綠茵大球場圖很快躍然紙上,雖比不了後世電腦做的立體效果圖,但也基本把現代足球場的樣子形象地體現了出來。
待楊帆點頭表示滿意後,高俅命人端上酒菜,三人入座開席。
又是一番觥籌交錯,大約晚上九點來鐘的時候,三人酒飽飯足,各自回家。高俅是坐轎來的,楊帆乘太尉府的馬車而來,張擇端則是乘的自家馬車。在高俅吩咐車夫送楊帆回神霄宮時,忽然問道:“子航可看好了宅子,總不能老住在道觀?”
“回太尉,這幾天忙的很,還沒有來得及去看。”
“哈哈,子航勤勉任事,不負皇命,老夫甚慰。宅子的事便包在老夫身上。”
楊帆本想婉拒,這人情有點大,而歷史上高俅也不是什麼好鳥,欠了他的人情少不得要受制於他。可是高俅說的霸道,不等楊帆說話,便上車離去。
翌日清晨,楊帆早早醒來,洗了把臉便到外面活動身體。時下正是陽春三月,外面道路兩旁的樹木已綻出新葉,偶爾幾株院落裡的杏花探出院牆,整個一副春意盎然的畫面。楊帆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佇足遠眺,豪氣頓生:這是自己來到大宋正式工作的第一天,大宋的改變從今天開始!楊帆沿道路跑了大約兩公裡,路邊開始繁華起來,各種商鋪陸續開門,路邊空閑處也排滿了趕早市賣東西的人。楊帆找了個小吃攤,要了包子和混沌,慢慢吃完便向回走去。到了神霄宮,換了官服,跟宮裡借了輛馬車,便向昨天看好的鐵器作坊駛去。
等到了作坊的時候,大院裡已來了很多人,三三兩兩的蹲在一起聊著天。楊帆走進大院,認識他的軍器監眾官員、雜役連忙向前迎接。走在最前邊的楊帆認識,是昨天中午一起吃過飯的軍器監丞梅執禮。楊帆感到挺奇怪,昨天的宴席上,此人給自己的感覺是有些傲氣,而且對他不怎麼待見,喝酒、談話都冷冷的,好像楊帆欠他幾貫錢不還似的,而且吃完飯後整個一下午也未見此人,按說今天他不會來才對。
楊帆正在納悶,梅執禮向前行禮道:“下官梅執禮,參見大人!”
“梅大人客氣,這裡交給下屬便是,怎勞大人親自前來。”楊帆客氣道,心裡卻思量著:有傲氣的人一般都有本事,可不能怠慢。
“看大人這架勢,必有軍國利器要製造,下官在衙門裡也沒有多少事情,與其屍位其上,不如助大人一臂之力,還望大人原諒下官昨日無禮,唉!下官有眼無珠,還以為大人是某位權貴的……”
“哈哈,沒關系、沒關系,能有梅大人幫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楊帆連忙說道。
“謝大人,現下所調人員已到齊,請大人吩咐。”
“好!把他們集中起來,我有話講。”
梅執禮和眾雜役很快便把人集中到北屋前面,楊帆站在門口臺階上向眾人掃視幾圈,待嘈雜聲安靜下了,亮了亮嗓子大聲道:“各位,我叫楊帆,現任軍器少監,今天把大夥叫到這兒,是有項重要的任務要大家完成,這任務我暫時還不能說,但決對是事關我大宋前途的重要任務。如果完成此任務,你們將會是我大宋的功臣,介時我定上奏朝庭為大家請功,但有立功者,我保證獎賞大大地。此項任務,事關機密,對外面的人,哪怕是家人,也不能提半個字,違者以通敵論罪,必要的時候,大家會和外界隔離,聽明白了沒有?”
場下沒人回答,楊帆又問了一遍,只有稀疏幾聲回答,楊帆還是不甘心,又提高聲音喊道:“聽明白了沒有?”
這次眾人總算給面子,雖然回答的很不整齊,但聲音也算高。原本還打算激情演講鼓舞士氣贏得掌聲一片的楊帆,經這一折騰,也沒有了興致。於是在梅執禮等人的幫助下,將鐵匠分為十個小組,選出年齡較大、技術較好的十人擔任組長,然後又給每個小組配備了五名木匠。其他的雜役組成後勤組,由梅執禮統領。
人員分好後,楊帆遞給梅執禮一張紙,請他按上面的物資清單準備妥當。然後便招集了十個鐵匠組長,在大體瞭解了他們鍛造方式和水平後,楊帆又給他們講解了一些需要打造的器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想要造了槍炮,先期準備工作得做足。一開始,這些工匠面對楊帆還有些緊張,可慢慢地他們發現這位官爺不但脾氣和藹,技術更是高深,不禁又敬仰又佩服,氣氛也漸漸活躍起來,整個一上午,楊帆便在同這些老師傅們研究探討中度過,在終於制定出了個初步的方案之後,已是正午,大夥便準備吃飯。
飯已經準備好了,分三個等次,楊帆和梅執禮是精製的炒菜,還有酒;眾雜役也是好幾個炒菜;而工匠門則是大禍菜加饅頭。楊帆提議給工匠們改善夥食,建議菜裡多加肉。梅執禮痛快地答應下來,兩人便擺上菜、斟上酒,邊喝邊聊起來。
等菜過三巡,酒過五味,幾番對話下來,梅執禮對楊帆的認識似乎又更深了一層,即慶幸又感嘆地道:“哈哈,我老梅果然沒判斷錯,楊大人是有真才實學之人,虧我昨天在看你抽調之人後,仔細思量,向鄧大人請命來輔佐你,不然將來這功勞可就沒我的份了,哈哈哈……”
“什麼大人小人,叫我子航就行,等咱們完成任務之後,這軍功章上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
兩人藉著酒意,稱兄道弟,關系更進一步。吃完飯,兩人休息一會,下午各自忙活自不必多說。
萬事開頭難,接下來的幾天,楊帆忙的昏天地暗。圖紙的製作,難題的破解,實驗室的搭建,都需自己親力親為,工匠們的基礎太差,自己只能一邊幹,一邊教。梅執禮這幾天倒是輕松,在搞好後勤保障之餘,還跑到楊帆身旁賊溜溜地到處觀察,看到楊帆搭起各種爐子、架起各種瓶瓶罐罐,就笑眯眯地點頭,也不知看不看得明白。
如此狀態一直持續了四天,這四天楊帆早出晚歸,早晚便在路邊隨便吃點,中午則同大夥一起在作坊裡將就,為了方便,自己還僱了一輛馬車,——腳踏車這東西,曾想造出一輛來用,可又怕太拉風,被人當成怪物,想想還是決定以後再說。
第五天上,楊帆感覺不再那麼忙亂,安心地在試驗裡進行了一天的實驗。驟得清淨,楊帆心情大好,傍晚在回神霄宮的路上,看到一處小店將桌橙擺在了天井裡,而且生意還不錯,人看著滿滿的。楊帆不禁想起了後世在大排檔“練攤”的情景:些許朋友,幾把烤串,大桶紮啤,大家侃天說地,好不自在。想到這裡,楊帆趕緊叫停馬車,這裡離神霄宮已不算遠,楊帆幹脆叫車夫超車回家,等吃完飯後自己走回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