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苓夫人姜卿媣栴檀子,瑞龍腦,一室馥郁縹緲,鳳帷幔隨風飄曳,絹繪屏風隔開了外室,珠簾不動,只見她合目半倚在雕玉臺上,唇啟瓠齒道“把簾子抬起來。”婢聽言上前用金籠勾掛起。緩緩退出主殿。
“婧嬙你可知我入宮幾載?我還是以前的那個卿媣麼?可是現在的樣子又讓我自己陌生。”
屋裡紛奢精巧,冠絕當世,她抬腕掠一掠鬢髮,側目似笑非笑“不過肯定不是我們一起年少時的樣子了。”
孫十冰姨娘。蘇婧嬙
入殿門,帷幔起,雲煙繚繞。鑲金雕花流蘇尾反照金烏光影,在殿內起伏縹緲。佳人眼眸瀲灩,似含千般心情。佳人音起,答“民婦愚昧,但民婦知卿媣仍是那般與我親暱的姐妹。”
後宮紛紛擾擾物事繁多,非我府邸可比,經此磨礪,還如稚子般的人怎能到此地位。“歲月更迭,人總是會變的。”
現不急於敘舊,斜眸望媵,言“今早九品齋新出爐的藥糖酥酪,你自幼便喜這口味,特帶了些入宮,雖比不上宮中御食,倒也是份兒時念想。”媵將放著藥包的糕籠遞與她的侍女,抬眸望了四周侍女,皆是認識的,後言“你喜歡的想要的,都在裡面。”
鳶苓夫人姜卿媣
“果然還是你瞭解我,知道我的喜好,宮裡雖然一切都是上好的。但我獨喜歡小時候的味道。”差貼身婢女槿秀手下。
垂眸微笑,神色端正嫻雅,濃睫投下深影如扇。
“你們都下去吧,我要和蘇姨娘說說體己話。”待人走後。抬睫與其相視。
“好奇麼?我為什麼需要這個東西。”
寢殿裡燃著寧神息痛的安神香,芬芳裡帶些微辛氣味,她一動不動的伊在塌上,等著回言。
孫十冰姨娘。蘇婧嬙
鴉睫掩了一片陰翳,窸窸窣窣人影更迭一一出了殿門。端起檀木桌上擺的茶盞,白瓷青花,金邊玉耳,南海進貢的珊瑚木,到這兒卻成了件映襯茶具的飾物。皇家風範,是她犯險得來的,這裡的一切,不都是嗎?如今出此下策,必定是出了什麼問題。“可是。…走漏了什麼風聲?”
南風起,金鏤鼎內燃的安神香隨風四溢,定了定神,緩出言“卿媣,九皇子那兒,以後怎麼辦呢?”
鳶苓夫人姜卿媣
一雙流波深眸牢牢定在她臉上,“這麼多年,我誕下九兒,一直委曲求全的在宮裡小心行事,只是我低估了她們!她們就是吃人骸骨的猛禽!”
嘴角微挑苦笑,一雙蔻丹素手遞出,繁複衣袂層層拂動,從容步下檀踏,“婧嬙,我的後路便是萬劫不復,如果我再委屈下去,恐怕你見的不是這個有血有肉的人,而是冰碑冷棺裡的屍體。”
側身行至佳影身旁,伏耳重言“我只是在賭這一次,若失敗,你便託人去求林賢妃,讓她收養了九兒。我的兒啊,不能落在那些怨毒惡婦手裡!”眼裡薄霧微展,熾紅熠眸狠狠盯著眼前這個人。似是最後的寄託般。
孫十冰姨娘。蘇婧嬙
回望她雙眼,明眸內含著的不屈與怒火像是要燒起著九重宮殿,燒盡這裡的汙穢。似要掉入這眼中的無盡深淵。“太子一日不立,皇子就難得安生。九皇子又深受聖上寵愛,她們怎會肯留下你們母子。”
蓮步似千金重,上前扶住她。衣袂翩翩,輕盈的百褶裙,逶迤如畫在榻上展開。“卿媣,我只願你能安穩此世。”
耳語旖旎,詞卻那般令人生寒。紅日西墜,露朦江海,霧茫茫,前路亦茫茫。“卿媣,你且前行,萬事。…有我陪你呢。”對她一笑,欲安撫,苦意卻怎是那麼的重。韶華白首,不過浮生一闕,宮閣笙歌嫋嫋入耳,錦屏鴛鴦,庭院春深,又是一年仲夏之夢。
鳶苓夫人姜卿媣
側臉內向,面容豐潤美豔,抬眸看向幾縷鬂發散落在她修長頸項,修長手指攏起她散落的髮絲,沉沉嘆了聲“這些姐妹中,獨你是個穩重的性子,我才和你交往深厚,她們都說我入宮久了。眼光高深難懂,不知我是其實保護她們,亦在保護我,宮裡妒婦頗多,若讓她們知我與之交好,定會加以陷害。”
目光深深的看向她,眼中的不捨越發熱切“我今做的一切終是為了保護你,若我那天東窗事發,她們也不會懷疑到你頭上。”將茶盞重重一蹾,茶水潑濺在那案上,“你當我是什麼人?如今我已是夫人,拿這窮酸東西給我吃!果然是個鄉下民婦。”
盛怒轉身,袖袍拂處,把盒中藥粉暗藏衣袖,將藥糖酥酪掃落一地,滴嚦嚦落地之聲,此時聽來格外刺耳。
孫十冰姨娘。蘇婧嬙
嘴角扯出一笑,眼中失意至極,突兀大聲語“鄉野民婦?你我閨閣玩樂時如此親暱,現下你高居二品妃位,就看不起我了,鳶苓夫人,您果真是威風了。”後睥睨而望,似被何物扼住了喉嚨,嘶啞著聲“賤婦失儀,驚擾夫人,還望贖罪,夫人華貴,賤婦怕汙了您的眼,就此告退。”甩袖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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泫側妃。越扶搖
“真心?你同我句句講真心,你又有幾番膽量同別人這般講話?”
只抽回身坐下,緊凝沉木案沿邊,輕呷著君山。鶴鶴歷顏尖聲作色顯然雷倒不動,青黛漸漸軟,暖帳空空做陪襯。燭花微微恍光,嬌人依舊不饒人,緊緊逼湊其間。擱置瓷杯在檀,纖纖掐著金絲線娟,綢金風簾不動作聲。
“乏?何來乏,今日便要有個了當。”
泫沈姬。沈矜卿
月華如水,明紗宮燈高挑著,照見重帷後的麗影蹁躚,伊塌低睫暗影展展,雲鬢累翠翹顫綰,妝臺明燭火焰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