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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真假迷失 (第2/2頁)

他曾經如母親一樣太渴望父親的在意和關注的目光,那是讓他努力向上的動力,他渴望成為如父親一樣優秀的男人,但現實卻一次次灼傷他的情,他的努力並未成為父親需要的那一種驕傲。

於是,唯有沉淪,麻痺自己忘卻“如山”的情感供養。

本以為人生就這樣在求而不得的渴望中流逝,卻不曾想命運再一次安排了一場措手不及地失去。

24歲,父親離去,所有縱容自己沉淪下去的生活目的突然隨著父親一起被埋葬進泥土裡。

命運,並沒有提供足夠應對如此巨變的時間,他的心、他的嚮往,將何去何從。

從葬禮至今,強撐出的平靜外表下是難以言喻的恐懼、失落、沮喪,還有極度壓制的悲痛。父親的存在雖是他選擇墮落的理由,是他妄為的目的,現在父親離去,他的心陡然失控,從沒有過的空空蕩蕩讓他無所適從。縱然父親對他的態度一直很平淡,但還是能帶給他唯一的安全感,他的心太孤獨,太寂寞。

情感中的矛盾需要一個出口,需要合理的渲洩。

他的玩世不恭,他的冷然都只是脆弱處的偽裝,這幾日的壓抑與不可訴說的極致悲痛已讓他遊走在崩潰的邊緣,但他不想讓任何人看到他的落寞,一點點情緒的洩露也是罪過,不能讓任何人窺探出他對他離去的在意與不捨,不能讓過去生活的樣子成為世人眼中最低階無趣的笑話,他就是不配享有他這樣的感情與思念。

於是,他想到了繼續醉生夢死,繼續同一群與他家世相仿的男男女女穿梭於各個高階會所娛樂場,這樣或許能繼續紈絝著忘卻已然改變的事實,回到過去生活的樣子,應該可以不那麼難受,彷彿他依然在世,那一份敵對較量依然是生活的重心,依然是支撐他一直自毀最合理的理由。

遺憾的是,他高估了自己殘忍的能力。縱使爛醉如泥、縱情縱樂之時,他的心傷也一點都不曾少去,狂笑狂歡更顯無趣與厭惡。

他終於擋不住上湧的情緒,獨自一人藏到無人的包房裡伴著震耳的音樂聲,開始了一場聲嘶力竭的情緒釋放。

筋疲力竭,呆愣半響後,嚴梓珩恢複了平靜,將自己重新收拾妥當便出了包房門。倚在隔壁包房外聽著門內傳來縱情的歡鬧聲,男女戲虐的調笑聲。

忽然,包房門被開啟,宋辰淵走了出來,前腳剛跨出門便一眼瞧見嚴梓珩倚在門邊,不禁詫異:“酒喝到一半你就沒影兒了,一直沒見你回來,沒事吧,不能喝就少喝點,這幾天你可是天天醉得厲害,玩歸玩,可別傷了本,公司還有上千號人等著你掌舵呢。”

過道冷暗的光隱匿了嚴梓珩曾失控過的痕跡,順手攀著宋辰淵的肩頭強作一副輕松的模樣掩藏了一瞬不確定的失望,“我能有什麼事,既然出來玩就只圖一個樂,今朝有酒今朝醉,離了誰,天也不會塌,走,繼續喝。”

見他依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宋辰淵為他的擔憂更甚一籌,他們畢竟是一起長大的,雖說自己不及他靈敏,但他的心情他是多少能看懂一些的,生在被金錢充斥的家庭難免逃不掉真真假假的周旋。他再傻也知道,嚴梓珩的生活將會有天翻地覆的變化了,如今好友的經歷,也會是未來自己要走上的路,誰讓他們都是家中獨子,都有一份天生就帶著的責任,所以在尚為自由身時,縱情縱樂才不為憾。

宋辰淵拉住正要進門的嚴梓珩向他說道:“哦,對了,秦芊兒來了,你約了她?正在裡面等著你呢。”

“嗯,她懂事,懂事的女人麻煩少,免得給自己惹身騷。”

“行,你喜歡就好,我聽說她也不簡單,小心懂事的女人心機多。”宋辰淵提醒著他。

“對她這樣的女人,錢能解決的就算簡單。”

一邊說著兩人已一起進入包房。至於之後所發生的事,嚴梓珩完全在酒精的麻醉下進入了斷篇模式,直到被嚴梓妤的電話叫醒。

身旁的秦芊兒沉沉的睡著,昨夜他應該是把她折騰得夠嗆。

嚴梓珩開啟手機屏保,二十多通李叔的未接來電躍然而出,消失了幾天,是該給他報個平安了,再怎麼說他對他的關心一直都是真心實意。

電話接通後,傳入嚴梓珩耳中的永遠是不變的穩穩的從容淡定的聲音。

“梓珩嗎?”

“李叔,早上好,你在公司?”

“是啊。”

“辛苦您了。”

“你這好小子又瘋玩到什麼地方去了,都好幾天聯系不上你,中午回家嗎?我和梓妤說了一起在你們家吃午飯,我們聊聊。”

“好,中午見。”

“中午見。”

結束通話電話,嚴梓珩看了眼時間,九點剛過,雖說這個點尚算還早,但他已全無睡意,索性起了身,洗了澡,換好一身幹淨衣服,清爽了不少,但多日縱情聲色場後的委靡還是在他身上留下痕跡。收拾妥當便留下一疊錢離開了酒店房間。

嚴梓珩攏緊了大衣領口,走出酒店大門向他停在不遠處的帕加尼走去,雖說已是初春時節,但冬日的陰冷還是依戀著這個繁雜錯亂的世間,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抬眼望向天空,雲層雖不稀薄,但依然有一絲屬於這個季節的陽光穿透雲層透射在身上,給他的心融進了一絲淡淡的暖意,停住腳步深呼吸,空氣的清新潤澤著身心,其實生活原本並沒有所表現出來的那麼殘忍冷酷。

<101nove.城降落的航班打破了他此時短暫的平和,他望著飛機飛去的方向,禁不住嘆息,不知又讓多少人遠離家鄉,又讓多少在外的遊子回歸。

人生本就是由一場接一場意料之外的驚喜與驚嚇組成的完整故事。

難以預料,正是這一架至倫敦飛來c城的航班為他送來改變他一生命運的那個命中註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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