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風風火火進門,笑得爽朗豪氣,摘了草帽捏在手裡扇風,一邊扇一邊對吳憂說:“我家小崽子黏乎人,你多擔待。”
吳憂尷尬而不失禮貌地微笑。
她偷偷瞄嚴信一眼,就見他斜著眼,皮笑肉不笑地說:“這句話同樣回敬給您的夫人。”
之後,吳憂見到了久仰的sophia,也見識了傳說中的法國貼面禮。
老婦人抱著她左右臉頰各貼一下,吳憂十分不能適應這樣的熱情,渾身僵硬,以為結束的時候,又被來了第二次、第三次……
她生無可戀地瞥向旁邊的嚴信,感覺他笑彎了的眼睛裡全是幸災樂禍。
sophia拉著她嗚啦啦說了一大堆法語,吳憂雲裡霧裡,臉都快笑僵了。
嚴信替她翻譯:“她誇你長得漂亮。”
吳憂:“……”
她吊著眉梢看他。
老太太洋洋灑灑一大篇,起碼300來字的小演講,你就給老子翻譯成這七個字?
你他媽逗我呢!
嚴信盯著她笑,丁點兒不虛。
吳憂心說你給我等著。
sophia還在說什麼,嚴信轉悠一圈,端出香氣四溢的糕點和新鮮切盤的水果。他選了一塊瑪德琳遞給吳憂,她接過來,在兩人的注視下莊重地咬了一小口。
蛋糕太美味,吳憂倒戈在糖衣炮彈的轟炸下,決定放過他了。
算了,到底是人家的地盤。
嚴立是晚飯時出現的,他一邊打電話一邊走進餐廳,看到吳憂頓了一下,捂著手機微微頷首,淡聲道:“弟妹,你好,我家小信勞你費心了。”
吳憂再度尷了個尬,心說這他媽才是大家長吧。
她扭頭看向嚴信,他沖她笑著聳肩,桌子底下悄然握住她的手。他湊到她耳邊,笑著說:“他就那樣,一天不裝能憋死自己。”
嚴立坐在長桌對面,不緊不慢地切牛排,眼眸梢抬,道:“我聽得見。”
嚴信扭頭,抬抬下巴:“誇你呢。”
嚴立:“謝謝。”
嚴信:“客氣。”
桌面上空,視線相撞,噼裡啪啦,電閃雷鳴。
嚴立眼神不善:傻白甜。
嚴信冷笑:庸醫。
吳憂默默看完這出“兄友弟恭”的好戲,心說這弟兄倆真是戲精本精,用眼神就能劈出一條cp線。
“憂憂,菜不合口嗎?”
沈妍君親切的問候打斷了吳憂的臆想,她回過神,笑著搖搖頭:“不會,特別好吃。”
沈妍君端起酒杯晃了晃:“嘗嘗我們酒莊自釀的紅酒,09年份的。那一年夏天陽光充沛,雨水適量,溫度和濕度都非常適宜葡萄生長,業內稱為‘世紀年份’。”
吳憂淺抿了一口。
沈妍君問:“怎麼樣?”
吳憂誠實作答:“有點酸。”
除了酸,還有點澀,以及濃鬱的酒香,其他特別的滋味,她實在品不出來了。
她輕輕放下酒杯,淺笑道:“我不懂紅酒,讓阿姨見笑了。”
沈妍君寬容地搖搖頭,笑道:“酸就對了,那年夏季夜晚溫度低,非常涼爽,保證了葡萄的酸度,所以09年份的紅酒比其他年份要略微酸一些。”
吳憂受教,輕輕點頭,儀態端方優雅。
嚴信一直偷偷關注吳憂,他看慣她抽煙喝酒翹著二郎腿不著調的樣子,她此刻溫婉謙順地與他母親應對著,反差太大,像變了個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