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天天笑了一聲:“那可不?平均一個人頭三分鐘,你家安小朋友收完全員甚至用不了半個小時,可不是‘一小會就放回去了’?”
“……”印桐倒抽了一口涼氣,偏頭輕問道,“半個小時?”
安祈的睫羽輕顫了一下,沒敢說話,最後躊躇了半晌,冒出一句:“半個小時還是有的。”
董天天向來看熱鬧不嫌事大,能借此讓安祈吃個癟更是通體舒爽。他瞧瞧印桐又看看安祈,擰開瓶蓋灌了口礦泉水,然而胸腔裡那股喜悅勁還沒過去,就聽到對面安小朋友冒出了一句:“我打出了be。”<101nove.hristie一起砍了。”
董天天差點當眾表演水洗地板。
他一邊手忙腳亂地擰上瓶蓋,一邊低著頭咳了個昏天黑地。印桐看著他那副狼狽的模樣,又瞧著安祈那張寫滿“可憐”的臉,只覺得自己一個頭兩個大,渾身上下都貼滿了“壓力”。
“行吧……”他嘆了口氣,“然後呢?”
“然……後?”安祈眼神空茫地回憶了半晌,不確定地說,“然後,christie就扭曲著放了狠話,我就,回來了?”
行吧……
印桐試圖在思維裡對“扭曲”這個詞下個定義,卻只腦補出了一堆奇奇怪怪的克蘇魯影象。他實在想不出安祈對christie做了什麼,也沒力氣去深究小朋友的武力值究竟逆天到什麼地步,只是在心裡委屈巴巴地抱怨著自己的武力值,感慨著“強者就是與眾不同”。
他拍了拍安祈的肩膀,試圖用實際行動表現出“少年,你很可以”的意味。然而安祈似乎並沒有理解他這個眼神,反而雙頰飛起一抹紅暈,思維又不知道拐去了那裡。
這年頭的孩子實在是太難帶了。
印桐在心裡感慨了一句,轉身接著面對董天天的問題。
書桌邊臨時洗地的董同學已經從震驚中緩了過來,撐著額頭,耷拉著腦袋,渾身上下彌散著一股“頹廢”的喪氣。印桐輕咳了一聲,試圖將跑偏的話題重新繞回去,他說:“董小天你清醒一下,你故事還沒講完呢?然後你幹了什麼,直接跟npc程明雀喊了句‘別逼逼’?”
“我不是我沒有,”董天天耷拉著腦袋嘟囔了一句,“如果我也能掄著兇器把它們一波帶走就好了,可惜我只敢喊一句‘你閉嘴,讓我來逼逼’。”
19:04,漆黑的活動室裡只點亮了一個昏黃的手電筒。
董天天在程明雀話音落下的瞬間發出了一聲嗤笑,他說:“家雀兒你想什麼,小印先生還沒說話呢,什麼時候輪到你想玩什麼就玩什麼了?”
程明雀愣了一下,映照在暖光裡的臉色有些詭異的扭曲。他瞠著眼睛面無表情地看了董天天半晌,驀地嘴角一咧,露出一個甜膩可愛的笑容來。
“印老大有什麼要說的嗎?”
他的說話物件是印桐,眼睛卻還固定在董天天身上,漆黑的瞳孔就像下水道裡的發團,帶著一絲令人作嘔的骯髒。
程明雀像是在示威,董天天卻根本不吃這套。他起身繞過會議桌一把搶過程明雀手裡的手電筒,“啪”地一聲拍在了印桐面前的桌子上。
“說話。”
晦暗的光暈浸沒空氣中的灰塵,無聲地消匿在渾濁的黑暗裡。
董天天站在印桐身後,抬頭只能看見會議桌邊一個個模糊的身影。他們沉默著僵直在寂靜的活動室裡,纖細的脖子扭曲著,竟在同一時間全看向了董天天的方向。
包括他身前的印桐。
董天天睫羽微垂,握著手電筒,伸手託著印桐的下巴,把他仰到幾乎對折的腦袋掰了回去。
“該你了,”他把手電筒倒過來放在桌子上,照亮了印桐胸前的一小塊布料。
他說:“小印先生,該你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