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有半年沒有戴。”
“那可不行!強光刺激會損害視力。光明是很寶貴的,你要懂得珍惜。”阿方索醫生收起笑容,表情嚴肅了不少。
“我……還有多久時間?”
童朗根本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此時的他,心裡只剩急躁和焦慮。
“你第一次來面診時,我就說過了吧?病變一旦産生,按照正常病程發展,不過幾年時間視力就會完全喪失。”阿方索醫生說到一半,又翻看了一遍病例,“但至於什麼時候産生病變……抱歉,我無法預計。也許就在明天,也許是30歲,也許是50歲,甚至直到去世那天,你都仍然能看見東西——當然,這機率很低,但我手上有過類似案例。就一個。”
無法預計。
聽完這話,童朗輕輕嘆了口氣,道:
“瞭解了。請問基因檢測的結果,我什麼時候能拿到?”
“噢,這個可能需要半個月到2個月不等。我下週就要去大溪地度假了,不過在那之前你的事情我會安排給助理的。到時候薇諾娜會聯系你,不必擔心。”
結束面診,童朗沒有急著離開醫院。
“他們人走了麼?”
男人一邊擦拭著手中的遮光眼鏡,一邊問身後的助理。
“嗯。在分岔路口他們就跟著我們之前的那輛車走了,結果肯定是撲了個空。我保證,沒人會知道您來過這裡。”
“那就好。”
說完這話,童朗沒忍住冷哼了一聲:邢覺非啊邢覺非,你還真是執著啊。
可是,你打探得這麼徹底,又有什麼意義呢?
童朗不信他在調查出結果之後,會真的去告訴方辰。
畢竟,他們都瞭解那個女人。
從醫院出來,因著陽光太刺眼,童朗還是戴上了新取來的這副遮光眼鏡。
17歲的他,不喜歡戴眼鏡——戴這個不帥,再說,他可是要踢球的。
而這個習慣,方辰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這半年來,在國內時童朗只能選擇不戴。
男人在害怕。
害怕被人知道他的弱點。
是什麼時候開始,他就變成了這麼一個懦弱無能、又膽怯卑劣的人呢?
好像是……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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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一年,童朗的印象裡只有兩個字,雪和雨。
漫天大雪裡,方辰在考點門口被邢江來帶來的人拖上了車。
“我不走,我不走!我還沒考完呢,你們放開我!童朗,童朗!救救我!”
女孩將頭探出車窗,對著在車後那個追趕著的男孩大聲呼喊。
童朗一路狂奔,摔倒、爬起、再摔倒、再爬起……可任他如何堅持,都趕不上前面那個汽車。
後來,方辰被人大力拉進車內,車窗關閉,他也脫力地栽倒在雪地裡。
少傾,另一輛車緩緩駛來,停在了童朗旁邊。
邢江來慢條斯理地從車上走下,在他身邊站定。
“螳臂當車,自不量力。”男子表情倨傲,“孩子。方辰到底是姓邢,所以她以後的人生,自然是由我們邢家來安排的,懂嗎?”
童朗有些吃力地從地上爬起,大口喘著氣:“安排……呵,逼著她按你們的想法活著,她會快樂?”
邢江來看著眼前這個倔強的半大孩子,不免覺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