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衣哥!這……”
與棠村眾相處了數月,花寄棠如何看不出自己手中這瓶小小的‘聚元丹’,是耗費了木烏衣積年的修為方才可能煉製而成的!
“拿著罷!”
狠狠地捶了捶花寄棠的雙肩,木烏衣難得地笑了笑,看似不無得意的聳了聳雙肩,似是看穿了花寄棠的心中所想,輕笑道:“些許靈氣罷了!又耗費不了太多的年月!你可別忘了,我們棠村可是花木一族!別的本事沒有,這聚採天地靈氣的一事,可是這洪荒世界裡,諸多修行修士中間獨一份的!可惜的是,我資質愚鈍,只將將得了桑爺爺真法的皮毛,浪費了好些靈實良藥。不然地話,這‘聚元丹’的成色定然還能強上一二分。”
“那這也太貴重了!”
“若不是胭脂求我,你當我願意呢?!”
眼看著花寄棠不肯把丹藥收起來,眼前還在笑意吟吟的卻教花寄棠哭瞎不得的突然變了臉。
這才想木烏衣的本性!
花寄棠老老實實地將手中的丹藥深深地揣進了懷中,心中感佩,無聲地朝著有恢復了灑然輕笑的木烏衣施了一禮。
“寄棠!今夜晚些時候你也去一趟祠堂,桑爺爺教我轉話與你,今夜有事情要與你說細說!”
待得花寄棠頎長的身影走的遠了。
木烏衣好似想起了什麼似得,遠遠地喊了一句。而一雙澄澈眼睛,卻是死死地盯住了花寄棠懸掛在腰間的認主靈劍——青囊。眼神中,充滿了棠村一族的修士們每每見到身配仙劍的花寄棠時的隱約羨豔。
漸漸遠去的花寄棠聽到聲響並未回頭,卻只是遙遙地招了招手,便在瀰漫的馥郁花香中遠遠地離去了。
即便是隔得遠遠地未曾轉身,心神空明的花寄棠也切切地感受到了,木烏衣身上的那種棠村花木一族特有的對於力量的渴望,和掩藏在他清冷灑然的外表下的沉重、和對於族群未來生死安危的壓抑的隱憂和不安。
熟知棠村由來的花寄棠又何嘗不知道,身為棠村花木一族守護人的木烏衣,此時定然又是想到了當初棠村建立時的淒涼慘烈——
數百年前,天道崩毀,天下大亂,羽、毛、鱗、甲和各路修行了高深道法各族妖雄紛紛倨法稱雄。洪荒世界中紛爭四起。而與此同時,那些眾多相對孱弱的洪荒族群和宗門則首當其衝地成為了天下妖雄的漁獵物件!一時間,洪荒中的各個大小孱弱族群和宗門紛紛慘遭屠戮和掠奪。而剩下的那些,諸如棠村的花木一族在內的幸運族群們,則是不得不開始了以整個族群生死存亡為代價的慘烈逃亡……
終於,在耗費了近百年時間,付出棠村花木一族近乎被全部殺滅的巨大代價之後,棠村的花木一族在這八百里煙霞山中,找到了這小小的、方圓不過十數里的安身之地——棠村。
自此,天下間便再無棠村的花木一族。
而棠村花木一族的世界裡,則再也沒有了藍天白雲,四季變換,和斗轉星移。一切的一切,都變做了一片永遠翻湧著的,巨大的青紫色雲圖。
一個巨大而且脆弱的,僅僅是能夠欺騙外界的修行者的眼睛,和棠村一眾可憐精靈們的心靈的隱世幻陣!
每每與花胭脂相處,花寄棠都能從她淺淺地、掩藏的很好的言語中讀出她對於外面世界的渴望,對於藍天白雲和星光璀璨的嚮往;都能觸控~到她如棠村的花木一族般,對於外面的萬里山海的嚮往之情。
將木烏衣贈與的‘聚元丹’深深地收攏進了懷裡,花寄棠默然地笑了笑。
“匹夫未可死,螻蟻猶敢爭!寄棠,我可真是羨慕你們啊!”
遠遠地,放開了心神的花寄棠隱約地,好似聽到了木烏衣的一聲輕柔喟嘆。
只是,在迷迭的晨光裡,在濃濃的花蔭下,這喟嘆也似那山間的風似得,快速地被棠村的落英打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