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花寄棠再次轉醒時,已是翌日。
空蕩蕩的的棠村之內,為數眾多的花木精靈已然盡皆離去。環眼一望,久坐還神的花寄棠便周身爆響,精神大震。
也不管花寄棠入定行功之後周身的酸腐氣味,早早醒來便已斜斜得倚靠在花寄棠身畔的小灰,依舊是在自顧自地大口嘬飲著花酒。
“吱吱!”
小灰見得花寄棠轉醒了,顯得很是高興。揚起了一隻灰撲撲的小手,遞過來一個已經被咬食了一半的靈果,要塞給神氣完足,氣色明顯比之前的數月都要好上許多的花寄棠。
花寄棠哭笑不得,擋下了小灰的餵食,摸摸小灰的小腦袋,起身準備離開,去清理一番因為昨夜吸食了桑爺爺以《笆斗經》聚攏過來的靈息之後,身體內的幾處沉痾處排出來的淤汙。
“吱吱!”
見到花寄棠颯踏一人步出了祠堂,小灰卻是理也不理,卻反而還一番常態地歡喜地眯起了一雙小小的眼睛,變戲法似得從虛空之中掏出了一大份精緻的餐食。將食盒一甩,樂不可支地大聲笑叫著,大快朵頤了起來。
輕頌口訣,自生長在花居木屋的青竹裡,流出的汩~汩的流水。花寄棠任由得自自身甦醒之後,便再無離身的靈劍‘青囊’自動飛離了周身。瑩瑩放光地懸掛在了花寄棠左近的半空之中。
再次內視神府,花寄棠驚喜地發現,原本已然乾涸許久、幾乎已經是覺察感觸不到的神府空間,竟然已經是生出了絲絲生氣!雖然微渺,但是卻是實實在在的‘混沌先天靈氣’!
果然如桑爺爺所說!
一聲輕笑,月白長衫飄飄,自動的恢復了裝束的花寄棠伸手一招。招徠了自從昨夜裡,同樣地經過了桑爺爺招徠的靈息沐潤之後,就已悄然與花寄棠恢復了幾分聯絡的靈劍‘青囊’。
溫馴、親暱得如同孩兒一般的‘青囊’電射而至!毫光隱現,聲如嗚咽,一聲一聲的,哀哀切切地衝撞著花寄棠再次靈識初生空蕩神府!花寄棠心神複雜。
失而復得!
花寄棠既悲且喜!深深地吸入了一口棠村特有的濃郁靈息,花寄棠心中點念閃值,輕捻指訣,心生忐忑之中,揮出了一道法訣。
‘嗆’!
歸入了穆寧的靈劍‘青囊’發出了一聲輕響!緊接著,一陣炫目得足以刺瞎雙眼的青濛濛的光輝自‘青囊’的劍鞘出噴薄綻放而出!一股子滲透著亙古的蒼涼和狂暴的劍意如同洪水飛迸,瞬時便將花寄棠所在屋內的所有化為了齏粉!
“唔!”
一聲悶~哼,花寄棠雙眼一黑,好不容易在桑爺爺的將養下規復了幾分的‘混沌先天靈氣’轟然潰散,剎那間便被崢嶸稍露的‘青囊’吸食了個乾乾淨淨!轉眼,便再一次地在棠村之中因傷昏眠了過去。
“轟隆!”
一聲巨響!就在花寄棠昏睡過去的那一個剎那,花寄棠那耗費了棠村眾多百年靈木,契合了棠村的護村大陣——‘雲圖’修建而成的小木屋,也同樣地被‘青囊’釋放出來的劍氣化成了齏粉!
一時間,花寄棠所在之處木屑橫飛!爆裂、轟塌之聲不絕於耳。
花寄棠心神一窒,神府巨震!一股巨大的撕裂、戰慄感自神府之中,翻湧而出!五臟六腑一陣焚灼酸楚,緊接著一股陰冷地、壓抑不住的腥甜自花寄棠的周身百穴之中泉~湧而出!
“噗!”一口紫黑色的血漿帶著陣陣甜腥,自花寄棠的口中噴湧而出。眼前一黑,花寄棠頓時委頓在地,不覺人事!
而‘青囊’靈劍,則又再一次的回覆到了它之前的那副青濛濛、灰撲撲的,非金非石的古素模樣。
“寄棠!你怎麼樣了!”
只不過眨眼,被轟然巨響驚得呆了的棠村眾精靈便飛身圍攏了過來!也不管自身功法的深淺,和周身境況如何,便在霎時間本能的結成了棠村花木一族特有的‘汲靈大陣’,將自身的靈氣輸送進了花寄棠的體內!
“咻!咻!咻!”
三道光華瞬時閃過,桑爺爺、棠左宗、木烏衣也分別化作了幾道遁光,幾乎同時來到了花寄棠和為花寄棠輸送靈氣的精靈們左近!
抬眼四顧,桑爺爺等三人面色穆然。
眼見花寄棠口角含血,委頓在了木屋的廢墟之中。
棠左宗和木烏衣頓時又驚又疑,以為是有敵來襲,頓時周身氣機暴漲,如臨大敵!
“怎麼回事?”
仔細的觀看了一番花寄棠吐出來的紅紫色血漿,又看了一眼殘留在‘青囊’劍之上的隱約氣機,桑爺爺掐指一算,心中瞭然了七八分。
眾人一番細說,桑爺爺心中篤定。
“左宗、烏衣,不必緊張!寄棠他……不過是運功不當,神府受到震動創傷罷了!”桑爺爺的神色淡然,令如臨大敵、全神戒備著的棠左宗和木烏衣兩人緩緩放鬆了下來!
說話間,只見棠村之中的落英紛揚,一陣陣暗暗湧動著的,被片刻之前花寄棠氣機所帶動的清冷木性靈息便如漸次息止的山風一般的,漸次消弭拉人森冷之意,消散了開來!
‘軋軋’之聲不絕於耳中,自‘青囊’崢嶸初露時,便以立時驀然變成了一個巨大~法陣的萬頃花海,漸漸地歸復到了花寄棠昏倒之前的疏朗離落的樣子。數以千萬而計紛繁花木不斷移動著,碎灑下了滿地花茵,錦繡如織。
不多時,除了滿地橫陳的木屑舊梁,以及依舊在昏睡、即將轉醒的花寄棠,祥和寧靜的棠村便恢復到了初時的樣子。
“寄棠!你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