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浸仰著頭,鎖骨隨著仰頭幅度微凸起,像是引頸受戮的白鶴,“你這是什麼意思?”
變粉了呢。
真可憐。
他垂下眸子靜靜地看著她,眼底揣著一池泛著漩渦的水,不答反問,語氣淡淡,“還試嗎?”
她逞強似的討價還價,頗有反骨:“試不得?”
“試得,決定權在雲小姐手中,旁人不得左右。”
正當雲浸覺得扳回一局時,聽到連策悠悠開口,“但,我以為我不算旁人。”
雲浸遲疑了一瞬,摸不清這話有幾分調侃,幾分真心。最終她還是揉了揉還泛著熱氣的耳垂,搖了搖頭。
故作悶悶地說:“不試了。”
見此,連策加碼:“我的給你碰,任何時候。”
雲浸得寸進尺,“眼鏡?”
連策甘心讓渡,“也可以是眼睛。”
話落,對方放開在她腰間的手,後退一步,恢複最初的模樣,身長玉立,皎月疏鬆似的。
外頭有架飛機忽從高空飛過,雲浸朝落地窗瞄了一眼,複又把視線落在眼前人身上,跟著對方坐在隔間的沙發上。
小案幾上有整套齊全茶具,旁落著副沒有結局的棋子。
雲浸看著棋盤,略一思索,問道,“不介意吧?”
連策倒茶的雙手一頓,朝她望去,慢慢笑了,“恐怕對方要感謝你的及時救援。”
天光從窗外流入,透著霧氣的大吉嶺茶散發暖調清香。
雲浸心安理得地執起黑棋,無瑕暖玉般的手與黑棋有著很濃的界限感,半息間落子。
黑棋落子聲與連策放下青釉茶杯的落案聲一同,分毫不差。
兩人遽然相視。
於暖霧香茗間得見彼此輕松的笑顏。
連策的聲音被熱茶攪弄的清潤,帶著不加掩飾的欣賞,抑或說是偏愛,或者兩者不分,“死局忽生,柳暗花明。不錯。”
雲浸這會矜持了起來,欲言又止。
連策將茶盞推過去,以音相問:“嗯?”
雲浸眨了眨眼,慢吞吞地說:“剛剛在外面,我只是有點好奇。之前在你家看到你戴的是另一副眼鏡,今天這副不同,所以……我想仔細瞧瞧。”
“那你瞧出了什麼?”
“這副很適合你。”
“上次那副就不適合我?”
雲浸嚥下一口熱茶,“你再問就不適合了。”
“你剛剛還說,”連策停頓,垂下雙眼執起一白棋,骨節分明的手與白棋自然糅融,白棋落子,他繼續道:“想保持點好奇心。怎麼現在,反而一點都不收斂了?”
右手在溫暖的茶盞上微摩挲,雲浸一哂:“你又知道我不收斂?”
連卡布奇諾都猜不出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