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番外3 厲淩川x池今安
厲淩川最後的記憶是一道刺目的白光。
他記得自己正站在池今安的病床前，握著那隻逐漸冰涼的手。
醫生說癌細胞已經擴散到腦部，池今安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厲淩川俯身親吻愛人的額頭，淚水落在池今安蒼白的臉上。
然後就是那道光，像是整個世界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當視線重新聚焦時，厲淩川發現自己站在一個陌生的院子裡。陽光透過梧桐樹葉斑駁地灑在地上，遠處傳來孩子們嬉鬧的聲音。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還是那身高定西裝，但手上的婚戒不見了。
”這是哪裡...”厲淩川皺眉環顧四周，忽然聽到一陣壓抑的啜泣聲。
聲音來自一棵粗壯的梧桐樹後。厲淩川放輕腳步繞過去，看到一個瘦小的身影蜷縮在樹根處。
那是個約莫六七歲的男孩，一頭罕見的白發淩亂地支稜著，膝蓋上有一大片擦傷，正偷偷用袖子抹眼淚。
他的臉很小，下巴尖尖的，襯得那雙眼睛格外大而明亮。眼尾微微下垂，本該顯得無辜可憐，卻因眼神裡的倔強而透著一股不服輸的勁兒。睫毛濃密纖長，同樣是白色的，眨眼時像兩把小扇子，在眼下投下淺淺的陰影。
鼻樑挺翹，但鼻尖微微泛紅，像是經常被人欺負後偷偷哭過。嘴唇薄而淡，嘴角卻天生微微上揚，即使不高興時也像是在賭氣，而非真正的兇狠。
福利院的衣服都是捐贈的舊衣，池今安個子小，衣服總是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袖口長到蓋住半個手掌，褲腳也要卷好幾層才能不拖地。
他的衣服雖然舊，但總是被哥哥洗得幹幹淨淨，偶爾還會用彩線在領口或袖口縫上小小的圖案——那是池明希偷偷學的，為了讓弟弟的衣服看起來特別一點。
厲淩川的呼吸停滯了。
即使縮小了十幾號，那特殊的發色，那張臉他絕不會認錯——池今安。
”小朋友...”厲淩川下意識蹲下身，聲音是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你沒事吧？”
白發男孩猛地抬頭，露出一雙警惕的琥珀色眼睛。厲淩川心頭一震，這眼神太熟悉了，和二十年後那個在商場上殺伐決斷的池今安一模一樣。
”你是誰？”小池今安往後縮了縮，卻因為牽動傷口而倒吸一口冷氣，”你不是福利院的人。”
厲淩川這才注意到男孩手臂上還有幾道抓痕，白色t恤沾滿了灰塵，顯然剛經歷過一場打鬥。他強壓下心頭湧起的怒火，盡量放柔聲音：”我叫厲淩川。你受傷了，需要處理一下。”
”不用你管！”小池今安倔強地別過臉，”等哥哥回來就好了。”
池今安的性格矛盾而鮮明——對外人警惕疏離，對信任的人卻異常依賴。在福利院其他孩子面前，他總是繃著一張臉，眼神冷冷的，像是隨時準備反擊任何嘲笑或欺負。